我与她们迅速看向地窖的各个角落,想搞清这团乱麻。
结果我抬眼看向楼梯转角平台,但见得一个身穿土黄色牛仔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瞪着我,手中抓着一把剔肉刀,两条袖管已被鲜血浸透。
“那个蟊贼就是英格拉姆!”
当见到这张熟悉的脸,我不由失声高叫。
我抬手举枪扣动扳机,耳畔传来卡空脆音,枪机高高挂起。
我方才记起特制弹已按Krys要求,丢弃在草坪前。
当时的我正与她赌着气,并未完全照做,仍留下一部分。
打裤袋里取出弹匣,我填上盐弹补仓,而再想瞄准时,这个鬼一般的平头男已不再原地站着,出现在门廊的侧角。
他依旧带着那种呆滞的表情,身子却离奇地横了过来,仿佛是被绳线吊着。
我不管他在耍什么杂技,照准此人就是一枪,只见得死海糙盐如白雾般扬起,当尘埃落地,这家伙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只在眉心留下个红印。
见我奈何不了他,英格拉姆咧了咧嘴,似乎想要嘲讽我。
当嘴角勾起,两排牙齿张开后,稠厚血污如糖浆般滴落下来!
血珠一经砸上楼板,立即化为汹涛海洋,从上往下倒灌下来!
我等怎可能料想得到这些,全无半点防备,立即被这股洪流冲垮,随着又滑又粘的污秽被喷溅到墙根底下。
站位最偏的丧妇大叫不好,在脓血扑到自己身上前,早已凌空跃起,朝上打出飞镰。
她在半空中连翻几个筋斗,跳上扶手稳住身段。
面无表情的男子扫了她一眼,将脑袋一缩朝着楼道深处褪去,露娜岂肯放过,踮起脚尖快步飞奔。
我怕她鲁莽有失,拖过Krys的腕子开始疾走,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追着英格拉姆上到了破屋底楼。
乍看之下,这座屋子十分普通,可廊道两端,却堆着摞成堆的报纸刊物,显得不太寻常。
我只在肯塔基打工时见过,那是当时租借房隔壁的房客。
此人是个半疯的老婆子,喜爱四处去掏垃圾,将它们堆在家里连下脚之处也没有。
此人怪虽怪,但收集东西却包罗万象,毫无针对性。
英格拉姆的半截身子,始终保持在五米内,我们快他就快,我们慢他也慢,就像架在狗脑袋前的骨头,引得你勃发狂追,充满挑衅的意味。
这个家伙瞪着一双不会眨巴的怪眼,泥雕木塑一般,身形却极其灵活,让我感觉上身犹如一个道具,背后是条灵蛇身躯。
就这样,英格拉姆像个导游般在前方诱引,在这片不大的破屋走了个遍。
我也住过类似的底楼,一般十分简陋,门廊、起居室、单人厕所外加后院厨房,像这种四通八达的门洞却不常见,它们似乎有着用途。
沿途他既被飞镰斩劈,也遭我盐弹和气雾弹轮番侵袭,始终像打在棉花上就是烂而不破。
我与Krys查觉有异,每次刚想高喝就会被丧妇打断,她总让我们加快脚步,嚷嚷着前一击差点剁掉平头男人脑袋,角度要再准一些,下次就能逮到他。
见这个顽固的丧妇无法沟通,我拉住Krys,指了指宽大的门示意分开。
既然这是个循环往复的楼道,又何必全挤在一堆,前后拥堵中途就能截住他。
她始终咬着下嘴唇,既不点头也不否决,担忧力量被分化,也就丧失了优势。
就这样我们在沉默中继续跑了两个来回。
照此下去我们终将气力耗尽被他拖死,哪怕是幽灵,我也能感受到眼前发花,于是再也不管不顾,朝前扑去打算扭住露娜。
然而转过侧角,我一头撞向个软物,收住脚步后定睛去看,那正是丧妇。
她站在马赛克地砖铺就的过道中央,双眼紧盯面前侧开的一扇门洞。
英格拉姆的上半身,像被踩扁的茄子,平卧在地间,另外半个身子掩藏在小屋内。
距离他两个拳头的位置,是一截被斩下的中指,那是露娜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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