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跟脸也都是湿的,他正扶着桌子站定,神色有些异样:“你如何进来的。”
阿弦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我翻墙……”
忙一摇头,急急跑到跟前儿,扶着他的手臂:“是不是摔着哪里了?”
英俊垂着眼睫,有一颗晶莹的水珠自他的眉端滑落,看起来就好似一滴汗珠一样。
阿弦不顾其他,忙从头到脚先看了一遍,见他里头披着同素白的麻布里衣,素色上被水洇的透出一圈圈的略深色。
裤脚也湿了大半。
因英俊不发一语,她便催道:“倒是说话呀?”
英俊方道:“我无碍。”
此刻声音已经恢复正常。
阿弦松了口气,见是这般情形,却也明白过来:“阿叔是要洗澡么?怎么一个人,倒是得我或者伯伯在家的时候,多少有个照应,这样何等不便!”
听着责备,英俊默然无语。
阿弦道:“是洗的如何了?我再给你打些水来。”
英俊忙道:“不必,已经洗好了。”
阿弦认真看他,问道:“当真的?洗澡洗一半儿可难受的紧。”
那皎白的脸上忽然透出一抹极淡的绯色,他转过头去:“好了!”
阿弦这才扶着英俊暂且入内坐了,自个儿出来收拾东西,将地擦干,又把盆端出去,将里头的巾子洗好了晾在竹竿上。
她快手快脚料理妥当,重回到屋里的时候,却见英俊已经整好了衣衫,又恢复了先前那副衣冠楚楚整齐端庄的模样。
阿弦却敏锐地发现他肩头的系带居然拉成了一个死扣,阿弦捂着嘴笑笑,却也不说破。
英俊却仿佛听出异常:“怎么?”
阿弦咳嗽了声:“没什么。”
看着他肃然的脸色,到底忍不住。
阿弦走上前来,抬高了双手,重给他将那个扣子解开,又慢慢地打了个活结:“这又有什么可害羞的,阿叔的眼睛不好,何况都是自家人,当然要相帮啦。”
英俊听到她窸窸窣窣打结的声音,越发哑口无言。
阿弦因看他匆忙换上衣衫,料想身上的水并未擦干,便扶着他来到外间儿,仍是坐在竹椅上,回身入内调了两杯蜂蜜水端了出来。
吃了两口水,阿弦便说起在善堂处看见小孩子们背诵《滕王阁序》之事,道:“安善说是阿叔教他们的?”
英俊顿了顿,才答道:“那些小孩子,最小的不过三四岁,最大的已经……将是你这个年纪了,有一次我打那里经过,听他们围在一起念诵歌谣,便觉着这是个好法子。”
阿弦道:“怎么选的是《滕王阁序》?”
英俊沉默片刻,道:“我最先想起来的,便是这个,就好似极熟络于胸,不必多思已经冲口而出。”
阿弦吃惊,迟疑问道:“这样熟络,会不会就是阿叔所写?”
话一出口,猛地又捂住嘴。
虽辽东地处偏远,但老朱头是个精细灵通的人,常年在食摊上,东西南北的消息都听得入耳。
先前《滕王阁序》才出的那年,阿弦才十岁,只听人说城内的那些文人墨客们都有些疯魔,镇日便谈论此诗,出口就是“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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