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陵淄侯邱其真便收拾齐整,坐上了侯府特制的华盖双辕马车行驶在了通往内宫的中轴大道上。
端坐了一会儿,邱其真抬手打起了一旁厢帘,视线注意着来往的人行以及旁侧入目的楼宇。
但此时这些景物似乎又并未完全的落入这位侯爷眼底,这位侯爷好像还沉浸在某种令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记忆之中,但渐渐也只眉宇深拧的放下了挑起侧帘的手,在车厢中开始闭目养神。
眼是闭上了,但脑海中却迟迟不得平静。
不时晃过昨夜在廊下与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交谈的一些画面。
女人当时站在他面前,光影下瞧着似乎陌生又熟悉的盈盈笑脸、好似突然又爬上了些风情的眼角,以及那一句差不多已十年没再听到过的称呼。
其真表兄
熟悉的话音,似曾相识的语调,邱其真不自主便忆起了当年某个总是以一副炙烈眼神着他还这般唤他的女人,与现下站在他面前的这人相貌几乎如出一辙的女人,只是现下这女人,眼神清亮平静,对他似再无留存当年的情愫。
这么想着,邱其真心下便觉着,也怪不得他一开始虽怀疑过女人身份,但之后又打消了这疑虑了。
毕竟这事,若没她亲口在他面前这么直白的剖开,以某些过往及当下情况令他信服,他也实在是想不到的。
想到昨晚女人被他质疑后调侃他的话
邱其真现下还有些哑然,只不禁又摇了摇头的一笑,他确实是没那位赵大人的眼神好啊。
当时夜色下,女人似乎已完全褪去了伪装,又回复了当年的某些情态,只盈盈笑着打趣他道“表兄你,倒是还没如今那位赵大人的眼神好了,不然表兄以为当初的赵二公子为何会现下如此的揪着小妹我不放了”
邱其真想着那位赵大人自北城门之后,对他这面前女人的一系列举动,他默然一瞬刚想再问点什么更加确认时,面前女人却已自顾自开始了絮叨。
“表兄可还记得,当年你曾无情的拒绝了小妹多少次”
女人说着,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边数还一边道“第一次是在父皇的御花
园内表兄你那会子拒绝汾阳的说辞是,只把汾阳当好妹妹”
“嗯这第二次嘛,则是在表兄的侯府之内,汾阳当时也是确实有些鲁莽,所以那次才惹恼了老夫人,而表兄你也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小妹”
“这之后,表兄你就对汾阳越来越过分冷淡了汾阳当时真还挺伤心的”
女人说着似乎也真沉浸在了当年的情伤之中,面部表情渐渐哀婉。
但似乎微微过了
邱其真只面无表情的着她。
“所以后来汾阳悲戚之下就误入了歧途,只得威迫了当年跟表兄你有着同样气质的赵二公子,所以现下这位赵二公子瞧着这番便是要找小妹报仇了,其真表兄你说你该是不该帮小妹一把呢”
邱其真着面前女人似乎是越说越起劲,就要没完没了了,他只打断了她,微蹙眉的道“行了,差不多了过去的事你就不必再多说了。”
女人似乎舒了口气,突然却又逐渐凑近,很快便转了个话头眼眸幽沉的道“我知表兄你一直所求不多,只想保得侯府安宁,但汾阳想说一句”
“表兄你的姑祖母毕竟也是汾阳我的皇奶奶呀”
“孰亲孰远,还望表兄你能慎重考虑”
坐在马车内,邱其真总算缓慢睁开了眼,也不知此番进宫,见了他那位身居尊位的表弟,将那话传了去,会是怎么的一副光景了。
不过想到女人在他面前幽幽提及的一句话,“表兄应该也知晓,烈阳公主传据说开初被下了禁令,但后来过了两年,只要不太出格,却也突然便都不再管束了表兄觉着这般情况,汾阳方才在你耳边所说,是否有一试的可能”
试试吗,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正阳宫门外,陵淄侯下了马车,吩咐随侍候在宫门前,才自行一路朝着内宫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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