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京南郊一座山脚下的一处别致小院里,以竹木茅草搭建的草庐内,有两人正坐在南窗下的长榻上,两人中间摆了张长方形的条案。
条案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数量不少的各种画卷、誊抄本及纸笺。
坐在北侧方的是个瞧着上了些年纪,面容难掩沧桑的男子。
男子正一边整理着面前桌案上杂乱的卷,一边招呼刚坐到了自己对面的年轻男人:“等二叔我收拾一下,你今日倒是来的比我预想中要早的多”
坐在男子对面的人只着男子收拾,视线渐渐却落在了案上那一沓厚厚的稿纸之上,只听年轻男人问道:“叔父这异国风志是不是终于,就要完成了”
收拾着卷的人,手渐渐停了下来,抚上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沓稿纸,有些心满意足的道:“还差一点了,等下次再出去一趟,应该就差不多了。”
年轻男子便又道:“叔父此番才刚回城,现在便就已计划着下一次出去了,那下次又是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又会去哪里”
赵存甫将稿纸整理齐整,这才向了对面的男人道:“估计得一个月之后吧,下次”
沉吟一番,赵存甫又接着道:“应该是去南方最远的那个边境小国了。”
说完,又接着收拾,突然他却从那一团杂乱中,抽出了一幅画卷,然后了几眼便双目一亮的展开在了赵侍新的面前,道:“对了,侍新,你来瞧瞧,这是叔父前两年在窦灵国周游时,无意间收集到的画作,当初本打算一回京就给你送过来的,没想之后整理了下屋子,这一时就找不着了,这前两天才突然又被我给翻出来了”
男人说着,目中似乎有些期待。
赵侍新的视线落在了展开的画作之上,只见微泛黄的宣纸面上,只画了一位异族装扮的年轻女子。
女子头上带着连体的帷帽,几乎遮掩了女人的大半张脸,只能见面上似乎略带笑意的红唇,以及那白润的下巴。
赵侍新还未说话,赵存甫又摸着下巴道:“光这下半张脸,侍新你有没有觉着倒是跟当年那位
赵二爷说着了眼对面自家侄子的神情,才又缓慢
接道:“那位公主还有几分相像,不过呢这画中女人的这笑,不知为何,我瞧着却总好像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虽隔了这么久,但这画你现下还是拿走吧,说不定会是一个线索呢,毕竟这些年”
说着,赵二爷只微顿了顿,叹了口气的道:“我也知道你对当年那事的执着”
赵存甫说完,就想将画作卷起递给对面的人,没想对面人却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只将画作拿到了一旁,没再多一眼的笑了笑缓慢道:“叔父,这也只是略有两分相似而已。”
“不过,即使再多上几分,现在也已经不用了。”
“”
赵存甫有些疑惑,很快又似想明白了一般的追问道:“不用了那侍新你这是,终于决定放下当年的那事了”
男人说着方才因激动而微撑起来的身体又坐回去了些的欣慰道:“这样才好,叔父早就劝过你,你这正当男儿大好的年纪,又何必还一直揪着过去那些个令人不快的记忆不放”
赵存甫说着,呷了口方才侍童端来的清茶,着窗外连绵的细雨又缓缓道:“恨一个人呐容易得很,但你也得这人值不值得你这么“惦记”
啊,你能忘记那些过往,重新开始,叔父很为你高兴。”
一语完毕,又听这位二爷接着语音幽幽的道:“毕竟,你现下也坐到了这个位置,而且当年最终害了我们家门的宦官王瑾等一干人差不多也都被你给亲手处置了,这还漏网了的若是怎么也没个消息了,便也就这么放下了吧。”
赵侍新只单手执起了茶杯,着茶汤底部沉下的绿叶,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渐渐却微抿了唇角,笑了笑道:“叔父不必担心,侄儿知晓该怎么做。”
这话匣子一打开,赵存甫就又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老生常谈的啰嗦了。
这之后聊了没几句,便又听他开始念叨:“当年啊,也是你叔父我实在得上天眷顾,才能在那流放途中,这么好运的遇上边境的那些狂徒惹事,才能这么趁乱逃脱,而且之后也多亏你叔父我足够聪明勇猛,才也能一直都没被那些人给再抓捕回去”
男人似乎是回忆起了流放途中刚到边疆之时那几乎从那晚起便改
变了他命运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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