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不语,只抿紧了唇。
“连棠……你是不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常嘉赐为他寻到了借口,连连点头,“无妨的,无妨的,我也不甘心,我们本就不该放过他们,不过不要紧,我们暂且先找到一处安全的栖身之所,旁的日后再议,总之,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离开好不好,带着姐姐走……好不好?!”
连棠踟蹰须臾,轻轻道:“嘉赐,梁知县在此为霸多年,以我们此刻的状态,根本连常府都出不去……”
常嘉赐一怔,冷下脸来:“你不敢?你怕了?!”
连棠摇头:“我不怕,为了你和你姐姐,做什么我都不怕。”
“那你便带我们走!”
常嘉赐大吼,“姐姐等不得!
再过两天,再过两天她就要过门了!”
喊到一半却见连棠仍是一张肃穆的脸,常嘉赐似有所感:“……其实,你想自己走?!”
连棠重重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忽然“啪”
得一声,他的脸被一巴掌狠狠抽到了一旁。
连棠呆愕,转头对上的就是常嘉赐一对血红双目和愤怒到五官都扭曲了的脸。
“少爷……”
连棠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却被对方用力甩开,连棠无奈。
“少爷,我必须要上京……”
常嘉赐牙关紧咬,他们二人自小一同长大,连棠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会不知,常嘉赐书读得少,可头脑伶俐,有些道理想想还是能想透的,一定有些什么事儿一定要连棠去办,可是却又危险,连棠不能带着他。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让常嘉赐更恨,恨自己的百无一用恨自己的无力回天。
“梁知县的兄长是京城里的大官,如果你想一路平安,我姐姐便脱不了身了。”
常嘉赐直直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要做的事,值得如此吗?”
连棠回视过去,深重的双眸显出了一丝摇摆。
然而,等了良久常嘉赐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他已经知道连棠的意思了。
“好,你走罢……”
常嘉赐舒出一口浊气,轻轻拂开他的手,脱力地倒回了床榻上,“去京城好好考,我们常家……还等你拿个状元回来呢。”
最后一句说着,他竟还露出了笑容,笑得凄切又自讽。
连棠看着床上那道瘦削虚弱的身影,沉思半晌探手拉过被褥小心翼翼地盖回了他的身上。
常嘉赐呆视前方,直到床边的人走远,他都未有看上一眼……
……
原以为还有机会再同嘉熙见上一面,姐弟俩能说说话,谁曾想当夜那梁府就派了人来接她走了。
没有聘礼,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两个丫头和一小箱银钱,连梁公子都没有到,而是让管家来迎。
丫头是伺候嘉熙的,银钱是给嘉赐的。
常嘉赐气得一把将那东西打落,白花花的宝贝散了一地,他却看都不看直冲着姐姐而去,不过才两三步就被梁府的家丁拦在了半道上,就跟前两日拦那行骗的臭道士一样,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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