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面前的熏天火势,又看看怀里抱着的水桶,水面浮动,映得嘉赐的面容也跟着有些挣扎似的扭曲。
半晌,常嘉赐脚步一转往东青鹤那儿走去。
“师父……”
东青鹤回头,对上常嘉赐一张焦急的脸。
“鱼邈不见了。”
“可是在附近打水?”
东青鹤问。
常嘉赐摇头:“我找过了,是他唤人来救得火,但是辰部弟子一转眼他便跑没了。”
一旁原本满腹心神都在藏卷阁中的慕容骄阳听得也转过了头。
常嘉赐继续道:“这些东西可是他日日在看顾,见此被付之一炬,他定舍不得。”
“东西是我的,关这小奴才何事?他若真那么干,便是愚蠢之极!”
慕容骄阳忽然冷冷打断。
常嘉赐转而看他:“鱼邈想不了那么多,他觉得什么最重要便去干什么。”
说罢见慕容长老漂亮的眉峰狠狠蹙起,却无动作,常嘉赐一甩手就要把水往自己头上浇,却被东青鹤阻了。
“我去。”
东青鹤刚要迈步,一旁慕容长老似是骂了句什么,继而又长袖一挥,周身便乍起了一团赤色炫光,将他牢牢包覆住了,他抢在门主之前先一步进了烧成一团的藏卷阁。
一炷香后仍不见人出来,哗啦啦一阵地动山摇,藏剑阁的半个偏殿却被烧塌了。
常嘉赐对着一片残垣和焦土,神色有些深重。
此时,一边的东青鹤忽然望向天际,低喃了一句:“层云积叠,是时候了。”
说着长臂一挥,拂光剑出。
“师父?”
常嘉赐见东青鹤霎时凌空而起,不明所以。
东青鹤则执起三张符纸夹于指尖,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天边团团黢黑翻滚,然后渐渐向此地涌来。
常嘉赐目瞪口呆的看着脑袋上的云层越聚越多,将被火红照亮的天空都覆盖住了,此时,拂光剑亮起幽色,东青鹤抬手将剑尖遥指天际,带起一片轰隆之声,一刹那间青鹤门上空电闪雷鸣起来。
连续几道惊雷乍起后,稀里哗啦地雨幕从天而降,那雨势自小到大,同藏剑阁的明火呈对冲之势,不过半盏茶过后,就将那熊熊火光彻底浇熄了。
于此同时,随着辰部弟子们响起的欢呼之声,一道人影从残破不全的阁内缓缓而出。
他步履倒是沉稳依然,只一身洁白长袍已然浊黑,肩上扛着一个没了知觉的少年,来到近前一把丢在了地上。
“没见过如此愚笨之人!”
慕容娇阳气得破口大骂,清丽的面容擦了两道黑灰,齐整的发丝也散乱在一旁,显出从未有过的狼狈。
被他砸在地上的鱼邈更是黑得跟块煤炭一样,不过好在他抽了抽后,彷徨地张开了眼睛,看那目光清亮,该是伤得不重。
对上恨恨瞪视过来的一对美目,鱼邈肩膀一缩,松开了怀抱着肚子的手,然后探进去在衣服里掏啊掏啊掏了良久,掏出一个东西,抖抖索索地给慕容骄阳递去了。
慕容骄阳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两本手稿。
“我、我给藏在肚子里了,所以……没有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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