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视老八眼底的谩讽,揽了他腰身靠向自己,行如合抱:“你乖乖用膳,将肚里这个生出来,朕把老九还给你。”
胤禩无言皱眉,眼中怒气几乎混着眼泪滴落下来。
皇帝自然察觉到了,先一步又道:“并非将你视作妃嫔娈宠,你又何必自轻?”
胤禩终于嗤得出声:“不做娈宠,莫非视作臣弟?”
胤禛尽力维持的温和面目终于不耐,冷下声音开口道:“朕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不管是杀老九还是放老九,全在八弟一念之间。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说完又觉太硬,逼老八玉石俱焚更不妥,复又微微叹息一句:“老九死活朕不在乎,我大清多一个人圈禁或是多一副棺木也是朕一句话的事。
他活着于朕名声却有益处,朕欲令他死,也是因为他死不悔改的缘故。
你乖乖听话,朕将他圈在京城,让你们每年见一次面,总还是办得到的。”
胤禩目中冷嘲之色褪去,似在权衡沉吟。
胤禛耐心虽多,但终究说一不二惯了,厌恶了商贾一般的讨价还价。
他不过想求一个儿子,却要拿着平身最恨之人的生死引他上钩,逼他低头——本是素来做得最顺手不过的事,今日却别样耗费心神。
事已至此,总归莫要逼他太紧太急。
皇帝借口让他自己想,以三日为限不再干涉,自己独自去了东暖阁歇下。
只是辗转反侧半宿不能成眠,起身招来高无庸,命他遍寻宫中善针线口风紧的宫女,连夜赶制一枚驱邪避疾的荷包来,要妻子送丈夫的规制,越是端庄越好,花里胡哨的不行,越快越好。
高无庸满头雾水地下去寻人了。
……
西配殿里胤禩睁着眼睛到天明,揣摩胤禛话中的深意。
他几番试探,老四对他腹中的孽胎太过执着,早已超出了折辱逗玩的界限。
至少换做他,绝不会如此不惜一切逆天行事。
手指轻轻摸在肚腹上,胤禩在心中轻声说:孩子,阿玛对不住你啦。
……
皇帝言出必鉴,一连两日没踏入西配殿,果真由着他自生自灭胡思乱想。
只是在第三日的早晨,遣高无庸送来一个物件,盛放在涂了火漆的木盒子里,是一枚青蓝色的蝙蝠型的荷包,缀着三颗扁圆的桃木珠子。
高无庸见胤禩对着木盒子里的东西发怔,适时进言道:“万岁恩旨,这是西郊宅子里递进宫里的东西,说是用来给八爷祝寿用的吉物。”
胤禩伸手取过荷包,在手中把玩摩挲,十分喜爱激动。
见里面袼褙用的是正红色底布,只是浆得略显匆忙,里面装的是红纸包的朱砂,绳头上结了一个吉祥如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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