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站在小门前,回过头来对包玉金说,先生请进吧。
包玉金看了看大木门上方门楣上钉着的用蒙汉两种文字写着的“博克”
两个字的牌子,问那女人说,这旅店叫博克?
那女人说,我也不知道,起名字的事是你们念书人的事。
不过起这个名字的游爷也不认几个字。
那女人说着就把小门推开把身子闪到一边,让包玉金进去。
包玉金一边想着游爷真的在这里,一边向院里走去。
包玉金进院一看,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北面有一趟七间由红柱顶着前廊的坐北朝南青砖房,再就没有什么建筑,也没有看见住店的人。
包玉金不由得回头找那女人,那女人不见了,小门也紧闭了。
包玉金咳了一声,然后问,有人吗?他的声音刚落,从廊檐下传出一句“你住店吗”
的问。
包玉金循声望去见廊檐下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高个的汉子。
于是说,是啊,我要住店。
汉子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就向西边从主屋向前探出的朝东开着门的屋走去。
包玉金也跟了过去。
到了门前,汉子回头说,你先到这个屋里等一等,我这个旅店天天人满,刚腾出一个房间,我让人给你收拾一下,你再住。
包玉金迈进了汉子指的那个屋的门槛,一进屋就闻到了狼油的腥味和掺杂熬中草药的味儿。
包玉金望去,见从中檩上垂下一盏八个捻儿对着四面八方八盏四个捻小灯的大灯,从那些灯点燃着的捻,冒的蓝火苗断定,狼油的味儿,是从那些灯火苗中散发出来的。
包玉金又把目光穿过缭绕的熬药的热汽,向北望去,见靠北盘着一铺炕,坐在炕上的是个面目模糊的女人。
炕沿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汽的中药碗。
药味儿是从那发出来的。
包玉金看到这一切之后,就没再往里走一步,就在这时,炕上的女人对包玉金说,那位先生,我求求你,你把炕沿上的药碗递给我,我有病实在动不了。
包玉金虽然心存警惕,但是他又想,也许由此能引出游爷,就朝着炕边走去,当他刚把手摸到药碗时炕沿突然颤动起来,随着药碗就颤到地上,药碗成了碎片,药汤四溅。
随之而来的是炕上的女人痛不欲生的哀嚎。
于是,包玉金退到进退方便的方才站的地方,等待事态的发展,。
那挺拔的汉子听到了女人的痛不欲生,风火地闯进房间,奔到女人坐的炕前,问,老婆你咋的了?女人虽然还是痛不欲生,但是还是强有力的训斥汉子说,你叫我啥?你叫我老婆?汉子说,老婆我叫错了,应该叫你金花。
说完又问,金花你咋的了?金花说,你的眼睛是戴上拉磨驴的蒙眼了?还是眼睛让牛犄角顶了?那碎在地上的婉和洒在地上的药你没看到?汉子问咋这样?金花说,你问你领进来的那个人呀。
汉子走到包玉金跟前问,我老婆,不,是金花,她的药碗你是咋整碎的?包玉金说,这还得问你的老婆,不,应该叫金花。
挺拔的汉子说,问谁也没用,不管咋说,是你把金花的药碗整碎的,你就是说出龙叫来也得赔。
包玉金说,好吧,出门求个平安,破财免灾,你要我赔多少钱吧?挺拔的汉子说,我也不跟你多要,你不赔我一百块银洋不行。
赔了,你就是我的客,不赔,我可是翻脸不认人。
包玉金说,从药味上看,你的药里,只不过是些车前子、远志、防风、黄芩之类的当地有的药材。
连一块名贵的药材都没有,凭什么要那么多的钱?挺拔的汉子说,你说没有名贵的药材好使吗,你说有啥就有啥吗?包玉金说,不然你把药方给我,我到街上的药铺里给你抓,方才我从街上过来时,看见有一家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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