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穗开口。
却见窗前还有一人,因着何晓穗的声音转过了身。
项林珠看着他怔怔道:“谭先生。”
☆、49
谭社会皮肤略黑,较瘦,留着庄重的二八分,眼皮虽单却大小适中,轻微眼袋爬上道道细纹,许是因着身份架子不爱笑,时常看着都很严肃。
他看见项林珠时感到意外,却也只是略微一顿,随即恢复常态。
过来人的眼睛总是锋利无比。
何晓穗一边上下打量项林珠,一边问谭社会:“你们认识?”
接着和颜悦色问项林珠,“你叫什么名字?”
二人都还未开口,却见穿着睡裤出来的谭稷明。
他似乎刚洗过澡,漆黑的短发还沾着水,空气中隐隐飘散漱口水的味道。
“回来了?”
他喜形于色看着项林珠,“今儿别做饭了,咱出去吃。”
他口气这般熟稔自然,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二人关系匪浅。
何晓穗惊,脸上带着笑,去拉她的手:“快和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还会做饭吗?”
谭稷明走过来,揽了她的肩向何晓穗介绍:“这是项林珠,您不老怀疑我藏着一女朋友么,就是她。”
又向何晓穗介绍她,“我爸你认识,这是我妈,何老师。”
项林珠羞窘,慢半拍叫她一声:“何老师。”
何晓穗说:“什么何老师,叫我阿姨就行了。
我最近老咳嗽,你谭叔叔说南方湿润,让我过来养养身子,我们半个小时前刚到,不知道你在,也没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怪不得这小子见我们来还不高兴,原来是我们当了回不速之客。”
项林珠只得尴尬一笑,不经意间却对上谭社会的眼,他眼神犀利严肃,夹杂恍然大悟般的鄙夷和充满失望的责怪。
霎时,项林珠像干了件不可饶恕的大事,扭捏着身体想躲开谭稷明放在肩上的手。
何晓穗眼尖,极快滑过视线,转而看着谭社会。
“我都忘了问你,你知道儿子交女朋友,怎么从不告诉我?”
谭社会沉着嗓音道:“我也是刚知道。”
何晓穗不解,又看了看项林珠:“那你们怎么会认识?”
话音一落,方才热闹的客厅出现短暂的沉默。
谭稷明不慌不忙道:“我爸前几年搞那公益助学,林珠恰巧是被资助的学生,后来我俩因为工作认识了。”
他似乎嫌说这些太细枝末节,顿了顿又总结,“再后来就在一起了。”
何晓穗很意外,竟无法立即消化这条讯息,愣了半晌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谭稷明又说:“不早了,等我换身衣服,吃饭去。”
他走前捏捏项林珠的手,项林珠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刹那间她心中又平静不少。
何晓穗招呼她:“快来坐。”
在那窗明几净的客厅,她左边挨着何晓穗,何晓穗的左边是谭社会。
谭社会一直沉默不语,项林珠始终忐忑不安,像规矩的孩子做了不规矩的事而被大人发现的那种不安,她很想解释什么,可既已成事实,又能解释什么。
他们之间并未有过关于谭稷明的约定,却彼此心照不宣认可这道防线。
她想起少时第一次见谭社会,徐慧丽牵着她极卑微地向他诉求苦难,之后便是冗长的感恩惦念,
她脑袋嗡嗡作响,听不进那些哭穷的话,只深刻记得谭社会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在徐慧丽的嘈杂纷扰中问她:“听说你成绩很好?”
她那会儿怯场木然,只定定看着他,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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