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悦惊:“你困了就找个地儿睡觉啊,干嘛虐待自己。”
他扭头看她时,已眼冒金星,视线所及一片金灿白雾。
口齿倒还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想睡觉,你干什么了?”
路之悦蓦地抿住嘴唇,扶了他的胳膊往身后的小旅馆引。
“先甭管我干了什么,你难受就跟着我走,我带你去休息,什么事等你缓过劲再说,我还会害你不成。”
他站在原地僵持,虽没什么力气,却仍旧不为所动。
路之悦急:“就算我干了什么,你一个男人还怕我吗,等你清醒再收拾我也不迟啊。”
她边说边扶着他进了小旅馆,符钱浑身似散了架,没什么力气抗争,只呼吸急促地被她牵引着走。
他半糊涂半清醒,残存的理智其实也在忍耐,等进了房间的那一刻便如开闸的洪水,爆发出与平日全然不同的一幕。
那房间铺着咖色地毯,他面朝地,趔趄着一个跟头栽了下去,额头砰着床脚,砰的一声响。
路之悦连忙蹲下身去察看,等手扶上他的胳膊,才惊觉那臂膀线条僵硬紧绷,下一刻似要炸裂开。
她顿了顿,将他整个人费力掰向正面,他先前那活泛的躯体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僵硬不堪。
面朝上的男人额上冒着方才被擦破皮的鲜血,脸部也似充血般通红,他额上的青筋突地跳起,绷紧了面颊,似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阻碍弹出来。
这般狰狞无助,哪里还是那个温柔翩翩的好男人,纵使好奇心极强的路之悦也被这突然的转变震慑住。
下一刻,却听仰面朝天的男人颤巍着开口:“找金子……金子……”
金子,是湖光街那家小酒吧的服务生。
路之悦当下掏出手机给金子打电话,几秒钟的功夫,却见地上的男人忽然开始呕吐,颈脖间尽是翻白的泡沫。
路之悦拿着手机想拨120,踟蹰片刻又颤抖着胳膊撂了手机,她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替他擦嘴,将他的脑袋扶起,往后颈垫了枕头。
他还在吐,已神志不清,只安分不到片刻,忽然又狂躁起来,双手似魔鬼乱舞,抓住手边的椅子腿带得整条椅子叮铃哐当的响,另一只手蹭着床尾,分明是光秃的指甲,此刻却似长了獠牙,将那暗红的床垫生生划出一道道细缝,露出泛黄的海绵。
路之悦试探着叫了他两声,他毫无反应,霎时又猛然目光清明的盯着她,尔后又神志不清抽着筋。
她实实在在被吓着了,就那么挨着门边站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到一刻钟,房门被猛然敲响,她被惊得浑身一颤,从猫眼看见金子的脸,这才慌慌张张开了门。
金子还穿着上班的工服,白衬衣套黑马甲,一条西装裤,脚上一双黑皮鞋。
他看着路之悦,神情颇为严肃:“人呢?”
“在里面。”
路之悦出声,才发现嗓门嘶哑,还带着颤抖。
她摸了摸脑门,一手的汗。
“关好门!”
金子边说边朝符钱走过去。
终不用她一人应付,她便松了口气,反锁了门之后随金子走了回去。
符钱还躺在地上,金子蹲下将他扶起,挪动其后背使其靠着床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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