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拍狗让狗走开,一边给杜声声和晏清都搬板凳。
杜声声和晏清都过去,应中年妇女的热情邀请,走上那三步台阶,在中年妇女搬来的板凳上坐了,听中年妇女道:“今天确实是不凑巧,鹿鸣他.妈,鹿小曼今天儿犯病,刚刚才来了救护车把人拉起去医院急救,这娃儿跟救护车一路去医院了。
现在还不晓得啥子情况,他去之前我们赶忙借给他一千块钱,免得没钱治病,也不晓得够不够。
我们屋里也只有这么多,多的也拿不出来,也没指望他们孤儿寡母的还钱。
唉,说起来,也是造孽哟。”
杜声声简单地和晏清都说明情况,晏清都就到旁边去给聂如川打电话,告诉他鹿鸣的情况,并且提出解决方案,只说这边他先看看,如果后面事情处理好了还过去,他再安排。
杜声声忙问道:“鹿鸣他老汉儿去哪儿了?”
老汉儿在这边的方言里,是“爸爸”
的意思。
中年妇女摆了摆手,说:“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造孽。
我们这个村儿里的人就没见过他老汉儿。”
杜声声皱眉:“这话怎么说?”
中年妇女道:“鹿鸣的妈叫鹿小曼,从小就长得相当乖,长大了也是大家都晓得的村花,真的是标致得很,给她说亲的人也多,算命的也说她命中注定是要富贵做人上人的,他们家里也没答应村里男人提亲,也没人说她啥子,她是真的长得好看得很,我们村里头的女的,个一个的都羡慕得很,也都以为她会有出息,哪里晓得她出去打工,三年回来就带回一个娃儿,就是鹿鸣。
说是在城里头嫁了人,男人死了,她一个人没法儿把孩子带大,只好回来请她妈老汉儿帮忙养起。”
杜声声附和道:“这个事儿,听上去确实是造孽。”
中年妇女拍腿道:“那不是诶。
她回来的时候,穿得好得很,真的就像是一个城里人一样,巴适得很。
说是嫁的那个男人有钱,死了把钱都给她了。
十几年前,八人都在坐土墙房,就她屋里靠她带来的前修了个砖房,哪怕就只有一层楼,八人哪个不眼红!
就靠她带回来的钱,他们屋里开始过的日子也都还不错,她哥哥讨媳妇修房子,也是靠她出的钱。”
这里,“八人”
在天元市的方言里,是“众人”
、“大家”
的意思。
杜声声皱眉道:“那恁个也不是办法撒。
她男人给她的钱再多,嫩样也是坐吃山空。”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道:“那不是喲!
我们原来也恁样劝她,让她长点儿心眼儿,自己也存几个钱,别让她抚摸都剥给她哥了,她说都是亲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也不打算再嫁,还是要靠她哥。
结果没几年,她手里就没得啥钱了,开始自己种菜种粮食,平时还要去工厂打工。
他哥根本就不管她,结果就累出病来了。”
杜声声心内唏嘘,有点儿难以想象,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就这样被生活磋磨。
虽然她并不觉得女人一定要嫁人,但是她深知,六七十年代、七八十年代的人,大部分都认为男人女人年纪到了就该结婚生娃,配偶死了就该再找一个伴儿。
她又顺着中年妇女的话问道:“那她怎么不再找一个?”
中年妇女摇头,惋惜地说:“还不是为了鹿鸣。
说起来也让人佩服,鹿小曼这人硬气,怕别个欺负鹿鸣,硬是一个人撑到起把鹿鸣带了这么大,当初,我们村儿里的人都劝她再嫁一个,日子也好过些,她都没答应。
她妈她老汉儿为了这事儿,也怄得很,本来不想管她,但是又看到鹿鸣是个男娃儿,平时也懂事,在学校成绩也好,就没逼她。
前几年她妈她老汉儿一前一后过世,就只剩了她们两个。
她哥这两年也修了两三层楼房,也没说帮衬一下他妹子,也是我们这些邻居看不过眼,经常帮忙。”
随后,此邻居又透露,说鹿小曼平时骑自行车在一家工厂上班,收入不多,也就勉强养活母子二人,自己身上的病也拖着不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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