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岚也不知道怎么跟林惟溪讲,知道林惟溪肯定舍不得,“上去看看吗,租房的人还没来,要是舍不得就再去看看。”
林惟溪又问:“你不上去了吗?”
宋千岚叹口气:“妈妈时间有点紧就不去了,本来也就是想跟你再说几句话,现在看到你就行了。
你听小姨的话,房租也给小姨了,要是有什么缺钱的地方就跟妈妈讲。”
她替林惟溪整理好衣服,忽然现她衣服脏脏的:“怎么了,来的时候摔倒了?”
“没,被车溅到身上了。”
宋千岚是个很讲究干净的人,不由皱眉,她想说林惟溪两句怎么这么不小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
“这些东西一会儿有人帮你搬到小姨家,好好读书知道吗。
还有凡事都要仔细一点,已经不小了,这样出去让人家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招人笑话。”
林惟溪听出宋千岚语气里的失望,扣着手点点头:“知道了。”
林惟溪没想到最后一面如此仓促。
宋千岚走了,天慢慢黑下来。
租客没来,林惟溪最后一次用钥匙开门。
房子比之前更空了,除了搬不走的家具基本不剩,除了冰箱上已经落灰的一个小狗摆件。
林惟溪盯着小狗摆件憋了下嘴,怪可怜的。
手指抹去浮灰,林惟溪坐在沙上和黄色的小摆件对视。
没开灯,客厅地板角落的光束越来越小,空气中飘着久违打扫的细小尘埃。
林惟溪低头了一会儿呆。
楼房隔音效果一般,外面的脚步一声声沉下去,提醒着时间不早。
她并不知道这个房子租给了谁,也不清楚那户人什么时候来,窗户都开着,楼下花坛被雨水浇灌弥漫出土腥味飘进鼻子,踩烂的草叶流出汁水,林惟溪拿着小狗摆件起身。
楼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黄色光晕使昏暗逼仄的空间暖上几分,映照着拐角窗玻璃的划痕。
林惟溪忽然注意到停在楼下的那辆眼熟黑车。
西装革履的男人,神色倦漠的少年。
有根弦在脑海中倏然震动。
“想好了?”
“这地方你能住吗。”
成年男人的气息很稳重,像是随口一问。
声音随着气流钻进她耳朵。
墙壁上的白灰,楼顶盘踞的蜘蛛网,窗台的纸屑垃圾。
林惟溪脚步停顿,楼梯缝隙中闪过一道黑色利落的身影,他手插在裤袋里,听着没所谓,懒懒地回:“别管了,反正能活。”
他扣着指骨痞里痞气地敲响银色金属扶手,刺耳的一声在楼道回响。
他嗤笑了声:“挺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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