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祈祷没有奏效,庄信死于跳楼。
张越背对程栀,声音有些哽咽,强撑着用简短的语言告诉她。
这些事情他一直没有对别人说起过,每一次重提都是伤口的撕裂。
程栀已经想不起庄信样貌了,只记得从前的几次交集。
一个自我内心大厦倒塌的人,是所有旁人都救不回来的,医生也不行。
虽然交情不深,但心里还是会有些压抑,她沉默。
“叔叔阿姨做试管,今年又怀了一个小孩。”
张越讲庄信父母,“人是不是死了就会很快被替代?”
张越始终不能理解这件事。
庄信父母中年丧子,那阵悲痛过去,好像也就过去了,他们竟然能再造一个生命来遮掩庄信曾经的存在。
程栀没回厦门的时候,张越开玩笑地跟陈映之提起过这件事,陈映之却表示很理解,她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是,好像没人会因另一个生命的逝去而痛苦一辈子。
血脉亲情也不行。
如果死的是他,陈映之和张向群反而更有条件开始他们的新生活新家庭吧。
爱人如爱生命,爱人死即殉道……这些只会存在于文学的升华里。
却是张越向往的。
程栀答不出,额头抵着他的后背,时间慢慢流逝,两个人毫无睡意。
很久。
“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吧。”
程栀说。
掌心覆盖他手背。
这两年,张越其实不是特别有勇气去看庄信。
多是在喝醉的时候,或是真的情绪崩溃压抑不住,才一个人打车到墓园,找到他的墓,坐在旁边,一边哭一边道歉。
他不再碰车,驾照似乎也荒废在那一场事故里,平时出门,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都能让他心颤。
夜里的雨浸湿了墓园的石砖地,草木沾染露水,明明是属于冬的季节,这里却生机勃勃。
庄信的墓在高处,单独一处,能眺望远处海面。
程栀把带来的鲜花放到他墓前,还未说话,身旁的人就红了眼眶。
张越是感性的,无论是哪种情感都在他的生活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墓碑上的人灿烂地对他们笑。
那是庄信刚进大学时拍的照片,青葱年纪,意气风发。
“我常常想,要是那天我没有回厦门、没有和他出去喝酒,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程栀清理杂草的手一顿。
“他是为了送我回去。”
张越又说。
程栀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起身,“因果是很难说的。”
那天是庄信的朋友局,知道张越回来才临时叫了他过去,谁能料到后来的事情。
“张越,你了解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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