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安被他的话勾起数月前的记忆——那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激烈的争吵,他习惯了妥协、习惯了退让迁就,在那样的情境下也只能从口中挤出一句苍白怯弱的“不喜欢”
。
“还有——我忍不住烦躁是因为你一直在我面前提我哥!”
祁扬的愤懑顿时化为诉之不尽的怨念,“明明出去吃饭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老是提他,说他让你怎么怎么样,还有和洛明起这个电灯泡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提到我身上,他也好、你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总要说提一句我哥。
原来高中补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频繁地跟我提我哥啊!”
祁扬努力抑制着自己的不满,不让这些坦白变成负面情绪的发泄,于是显得格外委屈哀怨:“他在你心里怎么就这么重要,你什么都听他的。”
“我以为你一直都讨厌我,我的话你应该不想听。
不过如果是湛哥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点不高兴,但你都是会听的。”
陆瑞安解释道。
“……哼。”
祁扬暗戳戳地在陆瑞安指尖捏了下以表达不满,蛮不讲理地小声说,“那你以后不许听他的了,或者你先跟我商量。”
“我就想听你能有事先跟我说,不管是好的事情还是不好的事情,”
祁扬闷声闷气道,“你凶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不搭理我,也不能把我当外人。”
“可我没有听你说过这些。”
陆瑞安怔怔。
“可你也没有和我说过你其实不开心啊。”
祁扬道。
俩人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被谈话捂热的空气开始一点点地冷落。
直到如今,他们才发现彼此之间曾有那样多的阴差阳错,可这些他们自以为只能埋在心底等待腐烂的错位症结,其实可以如此轻易地、不必痛苦地被治愈。
他们从未动摇过自己的那份爱意,却从未相信过对方的其实也如此坚定、从未更改,以至于总在反复试探、怀疑和否定。
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确信——原来他一直在苦苦夺取的偏爱早就被递到掌心;原来他想获得的安定也一直都在等待他的坦诚。
——原来他对我的心意,并不比我的少。
冷落的空气从领口钻入皮肤,陆瑞安不明显地瑟缩了下身体。
祁扬敏锐地捕捉到,他想也没想地解开外套衣扣,靠过去把陆瑞安裹怀里,嘴上开始不停歇地“数落”
:“你又受不得冻,还不靠着我,就知道让人操心……”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倒像是某种碎碎念,陆瑞安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的负面情绪,他愣了几秒,不着痕迹地放松身体倚着祁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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