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后。
“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走下坡?”
藏剑山庄的二弟子,东方凌风的二师兄罗广白忽然开口打破了整支队伍的沉默。
“风流书生”
施秀平摇着把折扇,低头看了眼脚下:“好像是的,我也感觉到了,一直在往下走,但是地面倾斜得并不明显。”
卫琳琅和其他人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慢慢地不知不觉间,甬道的坡度却越来越陡峭,等他们惊觉不对时,脚下的路已是一不注意便很可能会向前扑倒摔跤的程度的下坡了。
这个时候,距他们进入青铜大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条甬道的艰险还不仅如此。
“你们有没有觉得……”
少年凤燕回扯着大哥的手不安地问,“越来越陡的同时,貌似也越来越窄了……”
他这么一说连卫琳琅都发现了,原先她和常棣、师父三人在通道中并行无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常棣便走在了师父前方——她一开始还以为师父是想防范身后的天鬼宫人才落到了后面呢,现在左右一看,原来两壁间已经没有那么宽敞了。
面对弟弟的胆怯,凤南天温和地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无情地教育道:“男子汉要自己走,不要养成依赖他人的习惯。
再说了,大哥就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常棣听见了,便暗中捞起卫琳琅的手,紧紧地捏了捏,意味不言而喻。
卫琳琅嗔怪地甩开常棣的手:“你已经一只手拿着火把了,另一只手若是牵着我,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可怎么办,你哪来的第三只手去拔剑?”
常棣想想觉得也是,但是在黑暗中火把还是必要的,只好摸了摸鼻子作罢。
下墓的第一个时辰,他们已经在甬道中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条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远方永远是另外一片黑暗。
这种仿佛无尽的酷刑最为折磨人的心神,因为好似看不到一点希望,何况还是这种丝毫不敢停歇、神经长时间紧绷的行走。
很多人已经渐渐感到疲惫和气喘,累到极致抬头看看黑暗的前方,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就像他们举着火把是在进行一项祭祀或者朝圣,自己把自己送入长着大口的巨兽喉中,自己主动迈向毁灭和死亡……
走着走着,岩壁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的固定着的蓝色火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终于,他们已经走到了蓝色火焰完全消失的地方。
前方的通道两侧再也没有了令人从心底发冷的鬼火。
这应该是件好事吧?
可是赵向天却皱起了眉头,思虑再三后,他问走在自己前方的粟立榕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火把熄灭?”
还没等粟立榕说什么,一旁的李暄便不依了:“为什么要熄掉火把?那多吓人呀!”
她毕竟是女人,她会怕黑的啊。
施秀平连忙声援:“就是,赵兄你可别出馊主意。”
粟立榕则有点兴趣,他存着考验后辈的心思问:“哦?那你说说你的理由。”
赵向天仔细观察了下队伍中各色人等的表现,谨慎地说道:“我们这一个时辰以来一直在往地底深处走,而且路越来越窄,一开始多人还能并行,现在只堪堪能容两人并肩站立,若是同时行走,却是有些艰难了。”
“嗯,这个大家都发现了,”
粟立榕道,“继续说。”
赵向天道:“很多人觉得疲累、都在气喘,单纯的疲劳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们从离开俱兰城、进入沙漠起便没有停下脚步。
但是我却觉得,是这里的‘气’的问题。”
李暄冷哼:“那又怎么样?”
赵向天道:“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留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地底的味道很难闻,只是渐渐地我们便习惯了臭味,忘记了这里的气是腐朽的不好的气,和外界完全不同。
没有新鲜的空气,连蓝色的火焰都熄灭了,如果我们再像现在这样点着十多把大火炬,不知道等会我们一行人会衰弱成什么样。”
粟立榕赞赏地点了点头,笑着吩咐弟子们往后传话,让他们熄掉火把,每方势力只保留一支,也就是说总共只剩下了四支火把。
李暄反对无效,虽不情愿也无办法,身后的施秀平忙不迭地安慰自不必说。
火把一下子少了十之六七,由于通道越发狭窄,火把和火把之间的距离也拉得更长,原本还算明亮的甬道顿时重归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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