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臭男人……”
婉如轻声嘀咕着,埋头把玩着那挺精致的马鞭没再吭声。
肖阳的解释让她不由想起了谢俊逸院里的一堆姬妾,那人在迎来送往中接受别人所赠家伎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觉得三郎似乎比他对自己更多了一分诚挚之心。
前次骑马她用的是肖阳的备用马鞭,尽管那玩意儿对她这双手都不敢脱离马鞍的人来说纯粹是摆设,但拿着玩时却也能感觉出那鞭柄太粗了些,用着不顺手,这话她没对任何人说,他今天却能拿出完全合用的马鞭当礼物。
有时候,爱不爱的并非一两首缠绵悱恻的诗词便能说明实情,生活中的细节反而更能展露真相。
在这世上,凡事都是有了付出才会有收获,婉如突然意识到谢俊逸和肖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自己怎么能因为前者的劣迹而猜忌、埋怨后者呢?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满嘴谎言或贪婪势利的,我不敢讲自己或阿娘一辈子都不曾说谎,但承诺了的事情便绝对不可能反悔,你就安安心心的当这三娘子吧,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别的姬妾’这种东西,”
肖阳轻轻扶着爱妻的脸,用一种劝慰中透着疼惜的语气道,“如娘,对自己多一些信心,对我多一点信任可好?”
“……”
婉如犹豫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答了一个字,“好。”
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周后,收拾妥当的近一千五百人、六十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京之路,领头的是正正经经的郡主仪仗,前引者、清道旗、花伞、花扇、青扇、金器、金鼓等一一齐备。
这阵势,看得婉如都暗暗咂舌,只在面上佯装一副淡定模样,每日除了跟自己夫君学骑射之外,就是蹭到婆母的车里求教京城世家的各种曲折关系,暗地里模仿学习郡主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风度。
这一路上婉如的心情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几个月前她出嫁时正值初春,寒风凛冽一路风霜,还得关在马车里注意形象不曾游玩,后面一次回门那更不消说了,来去都是急匆匆的,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这次回去却是初夏,青草幽幽、百花盛开,沿途美景举不胜举,在肖阳的默许或者说邀请下,她带了帷帽挡住脸就能下车骑马溜达,看看蓝天白云,嗅嗅田野间的各种清新香味儿,有想着回了京城嫁妆一事就有了眉目,更觉浑身舒坦。
这么慢悠悠的走了三日之后,终于到了崔父所在的那个下府,肖阳说他和崔文康早商量好了不进城只在郊外凉亭碰面,然后就一同出行,这一千好几的人进城太折腾,他们也没在崔府住一晚的打算。
之前婉如就在猜自己父亲肯定要在凉亭摆酒饯行,顺便拜见清江郡主,说是亲家可身份却有差异他还没见过闺女儿的婆家人呐。
哪知道,婉如和肖阳骑在马背上远远一看就发现正前方迎接他们的人里多了个不要脸的家伙、“你这表哥还没走?!
他不是也要考解试么?”
肖阳咬牙切齿的说着,突然有恍然大悟道,“该不会,也想蹭我阿娘的仪仗一起回去吧?!”
“不,不知道……”
婉如极其无语的瞪了眼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其实,比起肖阳,她才是最想一口咬死谢俊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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