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龇牙,想咬他一口泄泄愤。
孰料,他见状,主动把手背递到了她齿间,摆出一副任她欺凌的模样来。
这哪还咬得下去!
她舔了舔唇,推开他的手:“你现在没打买房的主意了吧?”
裴河宴不答反问:“你觉得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了了沿着狭窄的田间步道往回走,“你这里的工作间很大,如果是在老宅,估计还没法铺开,更别提现在市场上在售卖的商品房了。”
她没什么理财投资的头脑,所有的积蓄全靠上一辈积攒了留给她。
为了图省事,她几乎全存在了银行做理财,平日里的花销就靠自己画壁画赚到的。
赚得多,手头就松一些。
赚得少,就想办法多接一点工作。
虽然才毕业没多久,但因大学时期她就开始在周边接画,到如今也算小有积蓄,平时想吃什么、想花用什么,都能自己满足,从没为钱过愁。
她自己不缺的东西,也不会太在意对方有没有。
当然,现在是因为这个对方是裴河宴,她顶多觉得他不是很有钱,或者赚了点钱就全花在吃穿用度的享受上了,但压根不会觉得他收入不高,会成为未来的负累。
也不会觉得他工作闲散,没有上进心。
哪怕他和了致生一样,忽然有一天想要去深山老林或者荒漠戈壁上做文化保护传承,她也不会像连吟枝那样,由爱生恨,再由恨生怨,把两人的生活过得一团乌烟。
傍晚的风,终于有了丝凉意。
吹过皮肤时,带走了盛夏的燥热与暑气,甚至能品到一丝舒爽。
她把被微风吹乱的鬓勾至耳后,继续说道:“我就两套房子我也住不过来,平时一回去就是回老宅。
喜欢那里的烟火气,也喜欢那里被岁月沉淀了一年又一年积攒下来的生活痕迹。”
她好像喜欢怀旧,喜欢那些盛装着回忆的物品和容器。
人过一世,匆匆数十年,没留下什么伟大成就、盛誉功德或者可传承千年大业的人,除了与之相关的子辈、孙辈,压根不会再有人记得,你曾存在过。
时间可以带走许多,也能抹杀许多。
她只有不断的留下一些什么,才能在未来无尽的浩渺中,找到一星半点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远处,荀叔站在门口,大声地呼喊着什么。
隔得太远,了了听不清晰,但大概能分辨出是快开饭了来喊两人回去。
裴河宴把站在田垄上的了了拦腰抱下,他牵住她,低声道:“走吧,回家了。”
他说得很不经意,语气也没有格外特殊,可这是了了在了致生去世这么久以后第一次听见“回家”
这个词。
她抿着唇,低头看着脚尖,一路都没再说话。
快到门口时,裴河宴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了了知道,他是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我想喝米酒。”
她仰起头,撒娇般晃了晃他:“你陪我?”
他正迈过门槛,先抬眼扫了眼院子。
了了没等到他回答,刚想再央他,一抬头,他低下头亲了她一口:“陪。”
她懵了几秒,反应过来想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时,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角又亲了一下:“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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