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福宝娇地抱着哥哥的胳膊从屋外头进来,听到了二伯娘疼惜焦急的问候,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之前她的那番话还是有点错误,二伯娘自从回来后,是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是对于三堂哥那个儿子,却比以前更加疼了,只是现在的她好歹知道收敛,在疼三堂哥的时候,也疼了两个堂姐几分。
不管这份疼是真是假,至少她表现出来的慈母模样,是两位老人以及二伯父想要到的。
“这手怎么肿了”
为了表达对难得回家的哥哥的思念,单福宝利落地爬到椅子上,拿起那缸绿汤里的大勺子,替哥哥往碗里盛了一碗,忽然间,二伯娘的一声惊呼,差点没把她吓得手抖,将正端着,要递到哥哥面前的那碗绿汤给摔地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蒋婆子眼疾手快帮小孙女扶住那碗绿汤,然后走到小孙子和二儿媳妇身边,她说的手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你福才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王春花握着儿子的手掌,掰开来让婆婆上面或青或紫,显然是被戒尺或是竹条之类的东西鞭打过的痕迹。
“福德福才,这是怎么回事”
蒋婆子赶紧把二孙子的手掌掰开,他有没有像小孙子一样被责打。
“是、是塾里的江师长打的。”
单福才嚅了嚅嘴唇说道,“就是上课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所以被师长给打了。”
他是真不喜欢里那些之乎者也,在他来,跟着他爹下地干活都比读有意思,以前不上学的时候多好啊,每天跟着小伙伴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在家里的时候,和姐姐妹妹们说说笑笑,偶尔他从山上给姐姐们采来一些漂亮的可以染指甲的花朵,还能得到她们的夸赞和表扬,对于单福才来说,这样轻松惬意的日子,可比去塾里听那些师长的唠叨让人来的高兴。
可是他就提了那么两次,他娘就对着他哭,说自己可怜,说对不起他,哭的单福才直挠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三房的堂哥去塾了。
“师长打的,这打的也太狠了吧。”
王春花原本的愤怒,减轻了许多,作为普通人,她对塾里教的那些秀才举人,有着天然的敬佩和畏惧。
但是仔细一想,她又有些不高兴,家里出了三个读人,怎么到头来,就她儿子被打啊。
“你为什么睡觉,是晚上没睡够吗”
蒋婆子的侧重点和二儿媳妇可不一样,要不是这些年家里多养了猪和鸡鸭,供三个读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三孙子真的不喜欢念,或是在念上没有特别的天赋,蒋婆子更乐意拿出让他念的钱,送他去学一门手艺,将来也是一种谋生的本事。
“我,我就是没睡好,奶,你放心,我下次不敢了。”
单福才对上娘亲哀怨的眼神,将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他不想念的话收了回去。
他低下头,将红肿的手放到了身后,心里有些委屈和迷茫,可他真的不想读。
蒋婆子没有多说什么,到二儿媳妇脸上显而易见松了口气的表情,撇了撇嘴,退到桌子后头,给两个孙子,以及刚跟着苏湘学完绣花,从房间里出来的几个孙女盛着绿汤。
“三哥,这份是给你的。”
单福宝心思通透,将二房的是非的明白。
站在孩子的立场上,她是很同情三堂哥的,可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她又有点理解二伯娘,这可是念啊,在这个时代多少人想都争取不来的好事,就因为三堂哥不喜欢,就让二伯娘放弃,谁能舍得呢。
“我给你多加了小半勺糖。”
就跟说什么大机密似得,单福宝凑在单福才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真的。”
单福才眼神闪了闪,顿时手心都不觉得怎么疼了,他也就是八岁的孩子,对于这样大的而言,没有什么委屈是美食挽救不了的。
“小坏蛋。”
单福德戳了戳妹妹的脑袋,接过妹妹讨好的递过来的第二碗绿汤,尝了一口甜滋滋的绿汤,总算没有在心里记下刚刚妹妹偏袒了二房堂弟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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