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纯真、意气风发的笑脸,似乎停留在了这个年纪。
拐过校门,周晚走进了那条深深的老巷,矮墙绿藤,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旁边的厂房竟然没有拆,生锈的窗、掉色的雨棚、外晾的衣物……是和高中那会,一模一样的烟火味。
一样到,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让她在第二个井盖旁停下脚步。
楼梯重新刷过漆,周晚扶着栏杆,朝下探头,地上有光,她慢慢走了下去,拉开厚重的木门,听见了打台球的声音。
里面摆了六张台球桌,低矮的天花板上吊着电扇,灯没有全开,只照在了有响声的那一桌。
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弓背撑杆,手臂随着动作而使力,紧绷的肌肉线条赫然清晰。
嘭——
一颗黄色的球,准确无误的击入了球袋。
角落里有影片的声音,顺着音源和光亮处,周晚看了过去。
一台老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外文电影,画面里,灯光迷离,气氛热烈,像是毕业派对。
一对男女,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随着他们的身体越贴越近,对视越发暧昧,男生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女生表白。
可下一秒,女生却不胜酒力的错过了表白。
“来了?”
台球厅里突然发出的低沉声音,让看得有些投入的周晚,吓了一跳。
男人回身,边给球杆擦粉边抬眸去看对面的女人。
白织光从他头顶照落,皮肤冷白,五官精致到过分优越,但面相不温和,透着锐利的冷峻。
周晚朝台球桌走去,“嗯,下班点,堵车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为什么没去另一个老地方?”
问完,许博洲又转过身,这次他瞄准了蓝色的球,在等待回答的时候,再次挥杆,精准进洞。
“因……”
周晚欲言又止,换了句话答:“实验中学现在管得严,门口贴了告示牌,不允许外校人员进校,音乐教室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用,所以我猜,你会在这里。”
许博洲盯着那双并不会说谎的眼睛,看了看,而后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嗯。”
做事习惯了讲求效率的周晚,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聊工作方面的事,我等你打完台、球……”
话音还未落,一根球杆塞到了她的手中,还有他的声音,“拿稳。”
“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打一局。”
“……”
许博洲:“数一数,我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除夕夜的机场,你连一杯咖啡的时间都没给我,今天你能主动联系我,我本来还挺开心的,没想到你见到我,连一句老朋友的寒暄都没有,上来就谈工作,我有点寒心啊,周晚。”
他抬了抬眉,似笑非笑。
小时候,他们关系亲近,以至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她的感受并不强烈。
可当他们在断联多年后突兀的重逢,那些因为空白期,对彼此的不了解的陌生感,让她在面对现在的他时,变得不再像从前自然。
周晚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握紧球杆,示意,“好,我陪你玩一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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