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鸦望他,安静不语。
被那双清落落的满盛春水一样的瞳子凝着,唐亦很快就懂了小观音的意思――
刨除他知道的四次外,他们一共只单独见过两面,想来还是在那种家庭聚会式的场合里。
沉默里酵片刻。
疯子像个得了糖块的小孩,他乌黑得跟头一样带点卷的眼睫垂下去,却压不住那双尾弧半翘的美人眼染上难藏的愉悦。
唐亦圈着她低了低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到她鼻尖上。
危机感解除,他声音都变得松懒:“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再搭理他。”
林青鸦退无可退,只能抬起手腕横着想抵住他,却被那人压着细白的胳膊轻慢压下。
他的呼吸变本加厉贴近。
林青鸦眼睑下浮起一点浅淡的粉,不知道是恼得还是羞得,但并不明显,像冬日雪地里落下一抹晴光。
她轻垂眸:“但婚约不会取消的,毓亦。”
疯子身影一僵。
几秒后,他哼出声低低冷冷的笑:“你玩我?”
“……”
“不谈感情、却还要结婚?”
唐亦笑里咬牙,“那小观音果然是慈悲济世,平白给他多少人跪着求都求不来的便宜?”
“长辈的决定。”
林青鸦轻声说,“外公外婆年事已高,这是他们对我唯一的牵挂,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如果他们要你结婚,那我一样可以――”
“我外婆很喜欢他。”
极轻的一句,拦住了唐亦所有没出口的话。
他僵了好几秒,哑声笑起来:“啊,是,我差点忘了。
你们林家是梨园世家,那个要早死的原本也算书香门第出身,他再烂到骨子里、至少外表温文尔雅――比一个不择手段、无父无母的私生杂种,好一万倍吧?”
林青鸦眼神一恸。
她仰起脸,茶色瞳子里第一次情绪明显:“毓亦!”
唐亦眼底火苗一跳,反而更肆无忌惮地笑:“怎么了,小观音心疼了?难道当年不是你把我卖给唐家?卖了什么天价、我这个‘货物’现在有资格知道了吗?”
他话声薄得近轻佻,可越是说到后面,那双勾翘的眼尾越是被情绪冲撞得染上艳丽的红。
他拿黑得湿漉的眼睛绝望又固执地望她。
林青鸦想起七年前那个路灯下的雨夜。
那时候隔着滂沱的雨,她同样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记得那个嘶哑的喊声撕破深夜的雨幕,不知道那时候他的眼神是不是也这样绝望。
还好没有看清啊。
如果看清了,那她要怎么舍得、才能迈出转身那一步?
林青鸦眼睫垂下,像被雨淋得颓靡将谢的花。
她轻声说话:“你看,毓亦,你也忘不掉的。
你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就不要再执迷了,你这样只会更折磨自己。”
唐亦咬牙,在颤声里沥出笑:“让我不执迷,放你和冉风含恩恩爱爱地结婚?”
“是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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