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芸醒来才九点多钟,左不过睡了叁个钟头,却是睡够了。
在那里想前一晚的事,从饭桌上那些脸庞想起,有人问她在哪里读,段昀芸讲一中,问话的人伸长手给她指了几个“学长”
,那些主任啦、院长啦,笑脸看着她,说如果她也要读医,那全国的名校里在座人都有的。
在这些和善脸孔里段昀芸找到了张跃建,他也笑的看着她,但神情很微妙,眼角压着瞥向段莠。
段昀芸知道大家对他的善意来自段莠的暗示,段莠没有孩子,把她带过来,有“视如己出”
的劲头,一下把她拉到他的阵营里了。
再往下,就想到那事,开始明明是分房睡的,证明段莠并不是安排好要她陪床,是她自己跑过去毛遂自荐,但客房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给她单开一间?然而段莠又是病人,该有人照顾……段昀芸想不透段莠的全部心思,但可以肯定段莠昨晚是顺水推舟的。
段昀芸刻意避开那些真正的细节,还偏让自己跳回去想张跃建,昨晚上他一直坐在下座,主角是心外科室,他一个妇产科副主任也来了,明显承的是跟段莠的关系,那些人原先当她是蹭饭的孩子,张跃建跟她说了两句,大家才回出味的,证明张跃建是段莠的贴边人,大家都通过他来看段莠的眼色,难怪他开始躲她了。
段昀芸想东想西,在床上翻了两个面,却始终不肯回味昨晚,直到腿夹着被子,磨出酸酸涨涨的感觉,段昀芸脑子里迅速闪过段莠的手指,跟一些别的画面,这些让她猛地坐起来,一刻也不停地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段昀芸套着浴袍,她想看手机,举到眼底下已经看不清字了,她早开始带角膜塑形镜,晚上戴一夜,白天不用眼镜也能看得清楚,因为段莠总查她的美瞳,段昀芸才用这种方法维持美丽,昨天她临时地来,不知道要在外面过夜,现在只有一件有皱的裙子,跟一条脏污了的内裤,段昀芸抬头看着窗户,她这件只有一扇飘窗,风景不如段莠房里开阔,但也有一隅极美的景。
又过了一会,室外突然有响动,好像是有好多人进来了,他们在客厅里交谈,里面有段莠的声音,段昀芸跑到门口偷听,段莠的声音让她直接地想起昨晚他对她的发号施令,听着听着就蹲到了地上。
他们聊公事,又做闲谈,直说了一个钟头,等得段昀芸又躺回了床上,那些人走掉后,门外又恢复了安静,段昀芸感觉段莠也跟他们一齐走了,下床拧门打探,却发现门上了锁。
她又左右试了试,扭门把下的锁芯,但也不行,是从外面锁的。
段昀芸想是段莠,他跑她跑了?不至于,这深山老林,而且他是知道她的,她最识趣。
段昀芸最后晃了晃准备放弃,门自己朝下压,门从外面打开,段莠推着门,差点把段昀芸的脚夹进门缝里。
段昀芸受了点惊吓,仰头看着走进来的段莠,说实话,段莠脸色不是很好,明显扑着一层青,嘴唇也比往常更苍白,像个纸扎人一样晃着。
段昀芸说:“我还以为门坏了。”
解释刚才。
段莠短短扫了眼她:“你醒了?”
段昀芸点头,段莠说:“出来吃点东西。”
段昀芸忙说:“好。”
但段莠没有动,仍站在门与门框之间。
段昀芸本迈了一步,下一步再迈就要到段莠跟前去,段昀芸有点心慌,经过昨晚,段莠在她这里又有了新的威信,她以前怕他是那种对长辈的怕,现在多了一层,这层跟前一层揉在一起,让她在段莠面前牙关都锈掉了。
段莠似乎看出来她的不自在,是个挺享受的状态,他无因由地一笑,莫测的笑风吹进段昀芸的耳朵,段昀芸垂在身旁的手僵硬地抓了抓衣带,段莠倒发好心地挪了一步,客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两叁个服务生,没声息地摆桌布菜,段昀芸松了口气,段莠说:“出来说吧。”
一句话又让她脑袋发紧。
菜上好服务员就离开了,把门带得很紧。
段昀芸落座,然后才想到自己又什么也没穿,内裤让她揉了两下放进烘干机里还没取,如果段莠兽性大发把她在餐桌上扒开,倒时候又该取笑她。
段昀芸偷看了段莠两眼,都让段莠抓着了,段莠问她怎么了,段昀芸说没什么,赶紧把筷子抓在手里。
她等着段莠先吃,但段莠看食物时眉头半皱,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她小小口地喝汤,段莠说:“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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