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萧青棠沉着脸。
“郎君,这是圣旨。”
内侍跟上。
萧青棠往前又走了几步。
陛下若是想捉,即便天涯海角都能将他们捉回去。
他停下,轻轻搂住姜溶的肩,淡淡道:“好,我去收拾收拾行李。”
内侍没敢再拦,也想去看看他暂住的地方是何种模样,免得皇帝问起时答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他们的家产并不多,一包银子几串铜钱,和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
姜溶却非要将那些小玩意儿带上:他亲手做的绢花,木簪,纸扇……
“不带了,带上麻烦,以后我再给你做。”
此一去,生死未卜,停步的那一瞬他早已想好,若真要罚,他全扛下来便是。
既是如此,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也没必要带上了,往后只会睹物思人徒增伤悲。
姜溶只觉得可惜,可又看看跟着他们的那个内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萧青棠摸了摸她的头,背上她做的小包,牵着她往外去:“走吧。”
她看向院墙边的笼子:“鸡怎么办?”
“让邻居抱去养吧。”
萧青棠牵着她跨出门,敲响邻居家门,交待好那一笼鸡崽后,跨上返京的马车。
内侍不敢和他们一起挤在车厢里,迎着冷风坐在车外,一路直往码头去。
上了床,他们单独一间房,姜溶才问:“我们是要回京城吗?”
萧青棠撑着身子侧卧在她身旁,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嗯,皇帝要我们回去,我们得进宫。”
“叫我们做什么?”
她澄澈的眸子盯着他的看,眼中是他的倒影。
“莫担心,有我在呢。”
萧青棠包裹住她的手,放在唇下亲了亲,“今日走了这样久,累不累?要不要睡觉。”
她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在他胸膛上蹭蹭:“睡觉,你也睡。”
萧青棠整整她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还不困,你先睡,我守着你。”
“好,那我先睡。”
她闭上眼,纤长的眼睫几乎要垂在脸上。
萧青棠就着窗棂透进的清冷月光盯着她看,想摸摸她的脸,还想抚抚她的发,可又怕吵醒她,手抬了抬,只能作罢。
她心思简单,装不下那样多东西,或许不要多少时日就能忘了他。
也好,姜家待她不错,她又曾跟过自己,应当没哪个敢招惹,往后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待在家中一辈子也好。
只是,只是……
萧青棠缓缓垂下头,轻轻抵在她的脑袋上,眼泪慢慢渗入她的发丝中。
天光熹微,萧青棠抬眼看向窗棂上的日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船外敲门声响,他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柔声道:“得起了,要走陆路了。”
姜溶抱紧他的腰,赖了一会儿,慢慢悠悠起身。
待人洗漱完全,他才推开门,朝候了半晌的内侍淡淡道:“走吧。”
内侍见人没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郎君先行。”
萧青棠没说话,微微抬袖挡住风,揽着姜溶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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