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只留下指甲盖小的破洞,那丫鬟瞒着太子妃把网巾偷偷扔了,小的觉得不能让太子妃的心血白费,又怕太子妃瞧见了伤心,让人捡了回来,想找宫里针线灵巧的宫人给补补,等补好了再放回去。”
贺家有东宫的眼线,偷偷拿一顶网巾易如反掌。
朱瑄没说话,眼眸微垂,细细打量手中的网巾。
压迫得杜岩无法喘息的杀气终于慢慢消散。
朱瑄道“下不为例。”
杜岩磕头道“小的谨记在心,太子妃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朱瑄淡淡嗯一声。
杜岩心知放箭那事算是揭过去了,心底暗暗庆幸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朱瑄神色缓和了下来,问“仁寿宫的女官还没有出宫?”
杜岩起身,摇头“没有,仁寿宫、昭德宫、礼部、宗人府那边都没有动静。”
周太后和郑贵妃像是忘记了太子妃这个人,说好的派去教导太子妃礼仪规矩的女官迟迟没有出宫。
宫中脾气最大的两位佛爷没开口,其他人噤若寒蝉,不敢催促。
眼看就要到大婚之日了。
杜岩道“殿下,您看东宫要不要插手?贺家人毕竟是乡野出身,见识浅陋,贺家少爷骄纵任性,屡次轻慢太子妃……”
朱瑄摆摆手,“还不到时候。”
她曾经盼望而得不到的东西,他可以给她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她不必再束缚自己,压抑自己,她想读书就读书,想出门就出门,想逛庙会就逛庙会,那些欺侮过她的人,都该跪在她脚下。
在那之前,不妨让贺家人再犯点蠢。
他等着金兰和贺家彻底划清界限。
他讨厌任何其他人占据她的注意力。
她最重视的人,应该是他。
她最喜欢的人,也应该是他。
她日夜相伴的人,更应该是他。
其他人……就算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妹妹,也是多余。
朱瑄低头收起网巾。
他知道,这网巾不是金兰为他织的。
网巾用了一块厚实鲜润的春罗,一看就是为天冷时节编的,而如今已近初夏,天气越来越热,文人士子早已经戴上疏朗透气的蝉翼罗头巾。
金兰如果想送他网巾,不该送这么厚实的。
金兰原本的未婚夫是陈家少爷陈君山,他们的婚期定在年底,网巾是为陈君山所织。
她看着乖巧,其实懒散,想来这网巾本该在上京的路上编好,可她拖拖拉拉只编了一半,后来陈家退了婚,她翻出做了一半的网巾编完,算是做一个了结。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那时候看他身上衣饰单调,别人有的,他都没有,她就自己动手给他做茄袋。
做了一半忘在那儿不管了,到过年的时候才想起来,忙又捡起来做,熬油费火,累得直打哈欠。
他让她别做了,她不肯撒手“做了一半呢,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做好了给你戴上。”
这网巾不是给他的。
朱瑄微微一哂。
那又如何?
陈贺两家再无婚约,金兰如今是他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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