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上就感觉周氏手上冷冰冰的,再一看她裤子都濡湿了,裆上全都是血。
程家贵一下傻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没了,娃没了……
程家贵傻愣了一会儿,遇上有人从旁边过,看他蹲在屋前,跟前还摆着个周氏,就问他咋的了?这声问话让他惊醒过来,程家贵忍着痛失爱子的难受把媳妇儿抱进屋去,跟着疯跑出去找草药郎中。
从老屋出去到郎中家,就要从三合院前面的土路上过,黄氏跟何娇杏在院里杀鸡,余光瞥见有人疯跑过来,两人齐齐抬眼,一看是他。
这下鸡也顾不上了,黄氏把人喊住,问他跑什么?上哪儿去啊?
听见老娘的声音,刚才强忍着的大男人家一下就哭出来,“娘啊,周氏她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我娃保不住了。”
最近这段时间黄氏对二媳妇是有一些意见,但她还是比谁都希望周氏能好好的把这胎给生下来,别人成亲一两年就当爹,只程家贵这么多年了还没儿没女。
程家亲戚都说要一直没动静就休了再娶一个,黄氏又不忍心走到那步,女人家一旦被休后半辈子就完了,回娘家不会好过,再嫁也就是跟老鳏夫……黄氏一直都说再等一等,天老爷还是怜悯她,儿媳妇这又怀上了,黄氏准备好年初一就回老屋去,这一回去至少照看到她出月子,咋的把出喜脉都才个把月,就没了???
“不是让你好好照看,你咋照看的?你让她干什么了?”
刚才憋着一口气往草药郎中家里跑,被当娘的喊住之后,程家贵也是手软脚软,他心里慌得很,说没让她做事情。
“这段时间饭是我煮,药是我煎,吃完了碗也是我洗,衣裳都是我躲在屋后偷偷搓的……大夫说她怀相不好,我哪敢让她做任何事?我刚才让她在家歇着,我转身搓了两件衣裳,回头一看人就晕在屋前,裤子也打湿了,上面全都是血,都是血。
我的去找大夫,找大夫来给她看看。”
……
都说到这份上,大夫来也就是保周氏一条命,娃肯定没了。
她这胎明摆着还没满三个月,没满三个月的本来就不稳当,很容易掉。
就因为知道三个月以内容易掉,老二说不掺和买卖黄氏是举双手同意的,这胎怀得太突然,落得也太突然。
程家贵接着往草药郎中家里赶,黄氏也顾不得大过年的讲究,丢下收拾到一半的鸡就要往老屋去。
何娇杏也要跟去帮忙,让她拦下:“你过去也帮不上忙,大过年的就别往身上沾晦气,把你闺女照看好。”
黄氏嘴上还冷静,头上也晕,她迈开第一步时还踉跄了下,何娇杏实在不放心她自己过去,就把人扶到老屋门前。
黄氏人进去了,何娇杏没跟进,她想想跑了趟大哥家,把事情通知到大嫂那里。
听说周氏又落了胎,刘氏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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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也是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她,啥活都不让干的,咋会没了?弟妹你打哪儿听说的?我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
“就刚才,二哥疯跑去找草药郎中,娘看见把人叫住,他自己说的。”
刘氏把围裙一解,说看看去。
两人都没进屋去沾血腥气,就在灶上帮了点忙,刘氏给烧了锅水,何娇杏回去接着收拾她那个鸡,想着炖出来也能给二嫂匀一碗去。
鸡是炖出来了,负责端过去的是程家兴,送进屋的是刘枣花。
何娇杏因为家里有个小闺女,怕过了晦气要讲究一点,刘枣花就不怕,她家只一个铁牛,铁牛都七岁大了,人长得憨头憨脑的身板结实得很。
刘枣花把汤送进去的时候,周氏已经醒转过来,做婆婆的在边上问话。
她跟着听了几句,出来就往何娇杏那头跑,见着人就叭叭说起来:“全家上下我跟姓周的相处最多,我比老二还了解她!
这回的事肯定不简单!”
何娇杏也在喝汤,一听这话都停下动作,问:“怎么说?”
刘枣花前后看了看,没别人。
这会儿也不会有别人在,几个男人家都过去老屋那边了,都在那边堂屋里呢。
刘枣花笃定了跟何娇杏说:“老三把鸡汤端过去,我送进屋的,我送进去时娘在问话,想知道她怎么晕在屋前,姓周的那个反应我看着不对,心里应该装得有事,但却没说。”
“你想想看,她要是身上不舒服出去干啥?我们怀着娃的时候有点不舒服也会在屋里躺着,她不比我们仔细?再说就哪怕老二这段时间没去挣钱,也不缺那一口吃,要说她是因为吃得太差所以站不住晕过去,那早些年吃得更差的时候咋没晕过?这个说法站不住脚,铁定是老二去后面搓衣裳的时候出了啥事。”
“要是她占道理,落得这个下场不闹腾吗?好不容易怀上的娃没了,要是我能疯掉,咋都要找罪魁祸算账。
她就跟失了魂一样,一声不吭的,你说是不是因为遇上了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她总不会背着我们偷偷搞了啥动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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