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司直也回过味儿来,深悔自己也不够稳重。
他清清喉咙、正正衣冠,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又恢复了一个官场老人的从容。
到了就见左主簿迎了上来:“老王,去哪儿了?有新闻!”
王司直问道:“什么?这会儿又能出什么新鲜事?”
左主簿道:“知道袁氏么?”
“太子妃家那个?”
“什么太子妃?六礼没过,只是传说的‘内定’罢了,现在看来恐怕是悬了。
就是她家,她叔叔也要……”
左主簿指了指一份卷宗。
卷宗并不是袁氏的案子,但暗示的意味也相当明显了。
案子办到现在,连大理寺办案的人都觉得只剩最后给龚劼一个结果,剩下的家一抄、人一杀一流,整个逆案一个月内就能结案了,没想到竟又出了这么一位人物!
王司直心道:难道小祝说的大事是这个?那确实够头疼的了。
不多会儿,郑熹就做出了决定,把袁氏的案子交给裴清负责,接着就让所有人各司其职去了。
冷云一向也不大爱管这些事儿,又被郑熹拉过去嘀咕了一阵儿,不多会儿,他就出来了,说:“放心吧。
我去探探风声。”
郑、冷二人出身有些相似,都是勋贵家子弟,不过郑熹爹娘更厉害一些,郑熹自己也更厉害一些而已。
有些需要借着身份的事儿,派冷云去是很合适的,他也乐得做这些事儿。
王司直这才得到机会抢上,郑熹问道:“你这么仓促,可是有事?”
王司直双手捧了一页供词给郑熹,说着回来路上打的腹稿:“这事儿可大可小,既不敢隐瞒,也不能宣扬,还请大人定夺。”
郑熹现在并不愁龚劼,而是琢磨着“太子妃”
了,袁氏实在是郑熹没有想到的。
再来什么冯夫人,在郑熹这里就算不得大事了,不过他有时候会称陈相是他的半个师傅,也不能就放任不管当不知道。
他问:“可曾对人说起?”
王司直苦着脸道:“不敢。”
又把自己的处置,以及路上遇到祝缨的事说了。
郑熹点点头:“他果然有长进了。”
王司直松了一口气,心道,休致的俸禄保住了!
他又小心地加了两句:“冯夫人还京的事儿,老人都知道一些,她们家出了一个义仆的事叫人感慨,也没什么大新闻。
如今大理寺新来的人都不大清楚前情,就怕小孩子们不当回事儿说出来。
要叫他们知道利害呢,就又得说出陈相公,这又是宣扬了,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郑熹耐心地听他说完,道:“君子本就不该议论苟且事。”
王司直苦笑道:“小官小吏,闲着没事儿也没钱耍,就耍耍嘴皮子。”
郑熹道:“是么?”
王司直心中忐忑,不知道郑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让他走,又不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郑熹指了指一旁的位子,道:“坐。”
又让人拿了本书给王司直看。
王司直书也不大看得进去,半晌,郑熹抬起头来,王司直赶紧放下书,顺着郑熹的目前望过去,只见祝缨走了进来。
郑熹问道:“如何?”
祝缨一脸平静:“差不多了,只有管氏下官不敢擅自提问。”
郑熹对王司直道:“好了,供词留下,你回去什么都不用讲,接下来的事情自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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