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也是朱红的。”
祝缨道:“那你是要盘下这里做一个真正的清净地呢?还是怎么的?”
花姐正色道:“我也正在想呢,我是我的户籍,二是我的生计。”
“我来。”
“不能总让你操心的,户籍先用这度牒也行。
你既说他们当我死了,过阵儿我就做回尼姑去也没什么。
那会儿再找个庵堂挂单。”
“咦?”
花姐道:“这庙里虽然香客少,然而周围也有些邻居,也有往这儿许个愿什么的。
这几个月据我看来,来烧香的这些人,求子的、求姻缘的有许多,也有为家人求的。
到了自己身上,她们好些人是因为病痛。
我想试试行医,治妇科,总比她们羞见男郎中,又或者被家人阻拦不得见男郎中强。”
祝缨眼睛一亮,想了一下,又说:“你要受委屈的。
并不是你干了世间需要的事儿,世人就会感激你。”
她这话是有来由的,男的行医地位都不会很高,女的行医?跟她们跳大神的差不多的江湖骗子一样的地位。
女郎中?有,极少。
干这一行的很多也是神婆、稳婆之流兼任的。
譬如张仙姑,常年给人跳大神烧符灰拌水一喂。
水还是凉水。
病人好了是命,不好也是命。
就这样,都还算好的。
女人生病,富裕人家还好,略差一点的人家都是靠命扛。
如此情形,女郎中的境况就可以预见了。
这世间,对能干出点事业的女人常有一个贬意义“抛头露面”
。
虽然在外面干事的女人也不少,什么做小买卖的、三姑六婆都能赚钱,家里人也都补贴,提起来却没多少好话。
何况女医平常也赚不到大钱,学习的时候也不容易找到愿意教女徒的师傅。
就算学成了,也没男郎中赚得多,人也更想找男郎中。
花姐要当尼姑,行医妇科也得有个接生的活,三姑六婆里就占了一姑一婆。
花姐道:“一辈子那么长,我想试试。
你总在帮别人,我看到了人的难处,也想学学你,伸一伸手。
此后每一天,都算活得有点说法了。
不像锁在深宅大院里,活了死了一个样,叫什么名字一个样,没名字也就那样,顶着一个身份,是不是这个人,也不要紧,倒不像个活人,倒像个……被念了咒行动的怪物。”
“我才没那么好心,”
祝缨嘀咕着,“我是跟你学的。”
她说:“行!
我知道了!”
花姐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祝缨道:“难处有二,一是拜师正经师傅略难,二则当大夫哪有不认识药材的?不过我倒有一个门路。
医书呢,我给你找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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