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夜里七点,前门大街上的各式商铺大多打烊了。
小强见到路口一家名为祥和面馆的铺子里还透着光,里面有人声传出,那门板竖在在店门口堆叠着,看来应该仍在营业中。
小强把车停在路边锁好,一把推开厚实的夹棉门帘走了进去。
“先生您来了,快里面请,您吃点什么?”
穿着土布青衣的店小二手里抓着片油乎乎的抹布,迎上来麻利的招呼着。
小强走到店门口柜台边,盯着墙上一片横挂整齐的一个个用毛笔工整的写着菜名的小木牌仔细的看,似乎这家面店是以鸡出名的,鸡汤,鸡肝,鸡肠,鸡爪,鸡胗,都在牌子上。
“给我来只白切鸡,切两鸡胗两鸡肝,温二两二锅头。”
“好嘞,你坐这稍等。”
伙计殷勤的招呼小强就坐后,转向厨吆喝“白切鸡一只,两鸡肝两鸡胗嘞!”
“好嘞”
厨房里应声。
店里地方不小,黑漆的柜台擦得油光铮亮放置在门口,旁边堆着几口粗陶制的黑sè酒坛子,上面贴着粗糙的毛边纸,写着土烧二字。
大堂zhongy间距宽敞的放着六个木制方桌,每个桌旁都置着四条长凳,迎门正墙的左右各有两根朱漆柱子,上面挂着副半竹的对联,分别写着“三杯淡酒酬宾客,一席粗肴宴懿亲”
,中间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乐呵呵躺着一个畅胸露肚的木制弥勒佛。
左边一道角门直通后堂厨房。
店中一个方桌上,三个穿着长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正边吃边聊。
“张教授你可真舍得,花三百五给儿子买块表。”
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说道。
“哪里哪里,我儿子明年大学毕业,这几年我都没给他买过什么像样东西,就只好一次给个大的,买个表送给他,希望能提醒他知道惜时。”
这男子接着又道:“张教授你说这奥拉德手表是美国货,我以前一直以为最好的手表都是瑞士货,这下可长了见识,没想到这美国也能造出这么好的手表,真真的直把欧洲货比了下去。”
曹小强听了这番谈话,心里仿佛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姥姥的,我八十卖,老小子转眼出手就是三百五,这也太欺负人了,当我sb吗。”
那个被称作张教授的花白头男子喝了口酒,接下来说道:“沈助教你看到了,这表的做工太jg湛了,看来美国人的机械jg加工水准,已然是过了欧洲,三百五的价格着实是不贵,搁在过去那会,这样的好东西没有五百是拿不下的。
我本想再买一个自己戴,把这块旧的给我家老二,可是陈老板说他一共只进了四十块表,当天就通知这四九城里几个玩表的大藏家和一些惯爱时髦洋货的大户人家来看,那几个大藏家带着那些平ri一起玩钟表收藏的同好过来一看,好家伙,居然都没还价,直接一款一个买走了。
那些大户更是眼都不眨,我听说,就光这前门大街上吉瑞昌绸缎庄的马老板,一个人就买了三块。
我今天要是没这么巧,正好要来买表,一定就错过了。
要知道还有些大户是没来得及过来的,明天以后,他们就是过来,也已经卖光喽。
要知道这表就是亨得利钟表店也没有卖的,德隆行这是独一份。
陈老板和我是旧相识,这可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说完,张教授脸上带着份得sè,咪了口酒。
小强这里,却是狠狠灌了口二锅头,他还是有点心里不平衡,这才三天不到的工夫,四十块表就全卖光了。
这千年古城果然是不负皇都之名,消费能力够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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