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费神胤禩才觉之前压下的干呕之感又争先恐后地涌上,额头也细细密密疼得一跳一跳。
身旁太监看他脸色陡然转青也心下打鼓,皇上说了要让王爷跪满一昼夜的,用膳是不可能了,但没说能不能喝水。
但在奉先殿连皇帝都不能随意说话饮食,他也不敢冒然上前询问,又不是不想活了去讨好一个被皇帝变着法儿打压的王爷。
胤禩狠狠掐了掐自己已经麻木地腿,将一股闷湿上涌的酸意压下,还未缓过气来,忽然身下一阵温热。
他脸色当即白了,怎么回事?数日未进粒米,怎会?
还来不及细想,腹中一阵钝痛紧似一阵,竟然像有只手在撕扯拉拽着他的脏腑。
他嘴唇颤抖着抬头,茫然四顾,眼前一片皑皑白雾,良妃款款而来,在雾气后隐隐绰绰朝他露出个苦得令人心酸的笑脸。
胤禩忽然觉得周身疼痛一下子散了,只余腾云驾雾般轻松温暖,仿佛蜷缩在温暖的溪流中,他口中喃喃唤了声:“额娘……”
那监视太监还在左右摇摆,要不要端杯茶来给廉亲王润唇,忽然看见廉亲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往前直视,只是眼珠子都不带转地忒吓人了。
等他还没镇定下来,就看见廉亲王嘴唇翕了翕动,直挺挺地往前倒下。
一众仨太监当场吓死了,连滚带爬推出一个替死鬼去向皇上回复。
皇上罚王爷跪得一整夜没跪完,还让人倒在自己面前,怪罪下来谁都跑不了啊。
……
皇帝很快有所反应,派了心腹太医院判前来,口谕“看看要死了没,没死让他接着跪。
跪完了直接抬回府去。”
皇帝接到廉亲王昏倒太庙消息时,回宫尚不到一个时辰,第一反应自然是老八你又偷懒下朕的面子!
罚你跪一昼夜你好歹也要挺到今天晚上再晕倒啊,你这样一闭眼一头厥倒让朕很难办。
御书房里,皇帝只能顶着隆科多马齐的目光,口述这代连自己都觉得刻薄的旨意,末了在用眼神示意刘声芳,‘便宜行事,别真让廉亲王死了’。
亲手操刀
刘声芳暗道自己一定是依附阿哥时得罪了爱新觉罗家家的祖宗,居然让自己窥得这样足以杀头灭族的阴私。
皇上强逼亲弟枕上承欢也就罢了,他尚能安慰自己昔日汉朝武帝时尚有齐王与亲姐通奸,惠帝尚且明媒正娶亲侄女,何况满人师出关外,早听闻早年兄终弟及续娶亲嫂也算家常便饭,连孝庄太后也下嫁亲叔叔过……可是八爷这细沉微弱的脉象,这母子脉……刘声芳顷刻之间汗水流得比晕倒的廉亲王还多,他无法不疑心数十年所学岐黄之术,怎么连个晕倒的脉都摸出双脉滑脉的脉象来?
刘声芳大汗淋漓几乎晕倒过去,但他还是撑着把完王爷双手的脉,只是他颤抖着不知该去看看八爷舌苔,还是将八爷放倒了细细检查一遍。
一股血腥气息染在鼻间,刘声芳腾然回神,目光在廉亲王周身一看,发觉王爷袍边衣角浸了水渍,在藏蓝色朝服上看不出是何物,但他离得近,当即断定是血渍无疑。
事情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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