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雩老实住嘴了,虽还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脸上神情明显是不服。
父子二人陷入僵局之时,人群中忽然步出一个素装女子,若非她从后妃的行列中走出,头上插着素钗而非冠,林蘅甚至会恍惚以为是九霄宫的女冠。
女子走到赵雩身前,缓缓向元和帝跪下。
“淑妃,看看你的好儿子!”
元和帝冷斥。
这便是宁淑妃,皇七子赵雩的生母,林蘅不是第一次见她。
她虔诚信道,常来往九霄宫,因身份贵重,一般都是身为国师的林蘅待客。
可她唯一的儿子赵雩却并不像她。
赵雩厌恶庙观鬼神之说,与她不合,甚至频生龃龉。
宁淑妃早在几年前便已奏明元和帝,让还未及冠的赵雩分府离宫了。
是什么时候?林蘅脑中回忆着,似乎就是她继任国师那一年。
面对元和帝的怒意,宁淑妃并不畏惧惊战,她平静地俯身:“臣妾教子无方。
但赵雩有幸得天眷顾,还请陛下成全。”
赵雩猝然抬头,错愕地膝行上前,急得扯住宁淑妃的衣袖:“母妃,我不……”
宁淑妃却不理会儿子,说完便磕头不起。
元和帝一时不语,上百的皇室宗亲,半围在九霄殿院,就这样紧张又好奇地望着这父母儿子三人。
半晌,元和帝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赵雩,既是天留你,你就留下吧。
好好跟国师学习,起码把这身脾气改改。”
“谢陛下。”
宁淑妃直起身,与赵雩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看向林蘅,“烦请国师代为管教赵雩了。”
林蘅也没能料到竟然展出如今局面,只能朝宁淑妃颔,以示尽力而为。
赵雩瞪大了桃花眼,目光从元和帝,转向宁淑妃,最后流转到林蘅身上,满是不可置信,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林蘅当然知道元和帝会同意。
这便是她和陛下的交易。
天子不可久离宫殿朝堂,大祭结束,元和帝和宫妃们便在禁卫的守卫下于黄昏时分下山,连夜赶回京城。
剩下的宗室,有的当即下山,也有的借居一夜。
按往年的习惯,驻扎十里外的金吾卫会随着皇帝车驾撤回京城。
送元和帝车驾到九霄宫门华表外,林蘅赶回九霄殿院时,天已将黑尽,宗室们三三两两也快散完了。
有些走得迟了,迎面碰上林蘅,都向她见礼。
林蘅拱手回礼,耳边却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今日真是好大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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