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小说

第2章 出狱回来(第1页)

十五年前。

大年二十九,寒地冻。

牛家湾,村南边老桥头。

老神树下,年关将至,香火缭绕。

八十九岁的牛老太爷,裹着件羊皮袄子,抽着一尺多长的铜头旱烟袋,眯着眼睛望着缭绕的香火,身边蹲着的是一条闭目养神的大黄狗,还有两只胎毛未褪,跑来跑去的狗崽子。

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一位眼睛闪亮,体格精瘦子,大黄狗还能认得来人,亲热的叫了几声,老太爷才看清是刑满释放回来的二蛋。

二蛋的乳名,从到大,乡村这一带凡是认识他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其实他是有名字的,是村校杨老师起的,叫牛晓,可晓他娘不让人喊,孩子的名字越难听越好养活。

牛晓进局子之前,干过些不见光的事,全村人很厌恶他,远离他,躲在他,只有慈祥和蔼,在村里德高望重的牛老太爷把他看成自己的子孙。

见了老太爷,晓的眼睛一红,扑通一声跪下,老太爷,俺回来了。

牛老太爷摸着晓出狱前两个月长出来的新头发,舒展开了满脸核桃般的皱纹,笑呵呵的,二蛋回来就好,两年多了吧,要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俺糟老头子喽。

晓看了看老太爷额头顶赌午位,响亮的,老太爷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嘞。

老太爷听后,抖动着雪白的山羊胡子,声如洪钟的哈哈大笑起来,,二蛋真会哄俺老头子嘞,赶紧回去吧,你娘在家等你哩。

其实,晓刚入相术之门,懂点皮毛,权当哄老太爷开心。

从老桥到村口约一里多路,晓没走多远,看了看路西边田头的一块坟地,那里埋着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爹和他哥。

快要到村口时,穿得单薄的晓,已冻得不行,抹了抹两把鼻涕,从破烂不堪的包里取出一个头顶破了个口子的雷锋帽,朝头上一扣一拉,罩严实了青皮光头,就往家里赶。

临近年关,没啥农活,村口那里坐着一堆磕牙闲聊的妇女,不知哪个老娘们看到晓,忽然喊了一声,“杀的二蛋回来啦!”

一个尖嘴娘们马上火上浇油的骂开了:

“驴日的二蛋,以前总不干好事,咋没有死在局子里面,老爷呐,不长眼呀……”

一帮子长舌妇平时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个啥新鲜的话题,晓出狱,无疑在她们牙齿缝里充入了无穷无尽的活力。

东院大娘一边从怀里摸索着什么,一边嗤笑着,“熊鸡吧玩意的,要不是杨老师掏学费,连二年级都读不上,家里穷的叮叮当当响,一学期两块钱的学费都没有,没钱读个屁的书,啊,不多读点书,长大能干出啥好事?”

话的时候,东院大娘从怀里摸索半,摸出个芝麻粒大的虱子,捏住了放在两个指甲盖中间,用力一挤,虱子立即被挤爆五脏六腑,只剩聊虱子皮,被大娘随风一丢,不知丢飞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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