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走的时候也这样端详过他的睡颜,那时候他便已是如此,如今似乎眉目敛得更深重了些。
她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他闭着眼,竟是睡熟了,毫无察觉。
年少时候她坐在几案前,似乎也曾端详过,那时候她歪着头问:“阿兄,你瞧起来不大开心。”
阿兄冷傲一张脸,瞧着她:“为何要开心?若遇到欣喜之事自然欣喜,无事为何欣喜。”
相思想了想:“可阿兄总是不开心。”
“你每日里很开心吗?”
相思点点头,绽开笑颜:“相思很开心,每日陪着阿兄和太后娘娘,就觉得很开心了。”
阿兄笑了笑,大约是因为她这欢愉,而获得了短暂的欣悦。
“阿兄笑起来好看。”
相思夸道。
“你阿兄不笑也好看。”
他扯着唇角,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相思撇撇嘴:“阿兄脸皮真厚。”
那时候,当真是无忧无虑,虽则阿兄课业繁重,可总归没有太大的烦恼。
相思想起他如今要忙那么多事,便觉得自己不够体贴,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往他怀里钻了钻,窝在他身边安稳睡去。
李文翾确切是有些认床的,只不过是认她的床,总觉得在她身边更好睡一些,偶尔甚至还要寻思,是不是因着同她床上折腾,累了更好睡,可昨夜里什么也不做,只单纯挨着她睡,也觉得睡得安稳。
思及此,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她额头,又亲她鼻尖,看她睡不醒,皱着眉躲他,便觉得甚是有意思,将她搂在怀里,从身子这边翻到那边去,她身子那么软,跟个猫儿似的,可以揉来捏去。
相思终于醒了,一夜没睡踏实,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他这样闹,顿时起床气顿起,皱着眉看他:“阿兄好讨厌。”
自己睡好了,倒来折腾她。
李文翾只当她还在生昨天的气,把她拢在怀里亲了又亲,哄道:“孤都陪你睡了,你消消气。
你说孤错在哪儿了,孤改还不行吗?”
相思闭着眼,迷迷糊糊又往睡梦里坠,被他声音吵醒,含混说了句:“啊?”
是她睡出幻觉了吗?
还是这人又无耻出了新高度。
李文翾成心不想让她睡,今日事忙,待会儿要去早朝,下了朝要去京郊巡营,刑部有个大案,和北疆有些干系,他得亲自去督看一下。
如此折腾下来,再见她怕是要晚上了。
他揉着她的脸:“昨日孤在气头上,同你说话大声了些,实在是孤不对。
可你也不该同孤那般讲话,你成心气孤不是,孤何时将你当做宠物豢养了?”
相思被闹得实在睡不下去了,终于清醒了过来,脸上湿漉漉的,全是被亲的印子。
她眼睛痛,睁开眼被光刺得难受,额头抵在他胸前,瓮声瓮气道:“我也说的气话,阿兄不要生气,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你在外头那么累,回来还要想着哄我高兴,你不高兴了,也不同我说。”
李文翾沉默片刻,低头吻她额头:“不是,实在是我对你有愧,若是再等上半年,孤定能让你风风光光回来,高坐后位,谁也不能招惹你分毫,也不用费任何心,但如今说这些,都没甚意义可。
因为孤实在等不了,怕迟则生变,你嫁作他人妇,到时我若抢婚,实在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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