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饭前,田遥又打了水,细细地给他擦去了脸上的脏污,又给他把手擦干净了,随后才坐到桌边:“有人欺负你,怎么不叫人。”
郁年只是沉默着,在田遥离开之后,他靠在躺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小狗也在他的脚边,也睡得呼哧呼哧的。
他醒来之后,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直到矮小的门被推开,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就变得阴暗。
那两人像是要在离开之前,再羞辱他一次,他们鄙夷地看着这个小小院子,问他被一个放荡的哥儿按在床上是什么感觉,问他腿废了下面有没有废,问他从前高高在上的郁公子给人当赘婿是什么滋味。
郁年不欲跟他们纠缠,只是无视他们,因为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很多了,以往也是这样,他们一路走来都在侮辱他,听得多了就已经麻木。
可那两人对他这样的态度显得更加恼火,尤其是在要离开了,他们就没有这样可以戏耍的人了,所以要趁着这个机会,再狠狠地羞辱他一次。
他们将田遥的毯子扔在地上,踩得满是泥泞,把他从椅子上掀了下去,让他像以前一样,低到尘埃里去看他们。
听着他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郁年握紧了他手中的簪子,只要那人再上前走一步,他就能将尖锐的那一头插进他的脚上。
可就在下一瞬间,田遥一脚就把人踢飞了,是真的飞了起来,一个那样壮的汉子,就被他一脚踢到了墙上。
田遥的手在郁年的眼前晃了晃:“郁年?”
看到郁年注意到他,他才把自己给他盛好的鸡汤碗递到他的手上:“这里就是偏了一点,有点什么事也通知不了别人。”
郁年尝了一口鸡汤,不知道为什么把一碗面做得那么难吃的田遥,还能做出这么鲜美的鸡汤。
田遥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把自己珍藏的册子递给他看:“这是我小爹爹给我画的,这一本是菜谱,还有好几册,有分辨药材的,还有针线法的。”
郁年看着图册上那些栩栩如生又直白易懂的描述,就能看出能画出这个图册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玲珑心肠。
“我小爹爹是个很聪明的人吧。”
郁年难得地回应了他的话,虽然仅仅只是点了点头,田遥却是被鼓励到了,又开始说起来:“我小爹是逃难到槐岭村的,爹爹一眼就看上了他,小爹爹是个很神奇的人,他什么都会,但是他不识字。”
“你赶紧喝汤啊。”
田遥笑了笑,有人能跟他说话真是太好了,还能说给他爹爹和小爹的事,能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记得他们。
他很快就吃完了自己手里的玉米饼,小狗在一边刨桌子,田遥又给它吃了几块鸡骨头。
“它还小,吃骨头会卡住。”
郁年说。
田遥撇了撇嘴,又把地上的骨头捡起来,郁年主动跟他说话了是好事,但是说话又不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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