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起风的夜把尘土味道顺着窗墙缝隙攻入屋子些许,风起得越剧烈,月光就越澄澈明亮。
躺在她身边,好像任由欺负的祁醒越平静,越露弱,她就越觉得,自己正在靠近什么。
叶伏秋垂眸,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小声呢喃:“祁醒……你手好热。”
捂得她都要出
汗了。
“你还要牵多久呀。”
“差不多就放开我吧。”
“我单词还没背完……”
他熟睡的气息感染得叶伏秋也在这逐渐步入深夜的时间段中漫上了困意,往常都是要做题背书到凌晨才会有疲惫的感觉,怎么今天困得这么早。
都说打哈欠会传染,睡觉是不是也会?
叶伏秋肩膀松了下去,脑袋微微下垂,像只浮在水面休憩的小天鹅。
魂魄沉昏于冰窖,仍与高烧抗争的男人平静岑寂,唯独紧紧握着女孩手的动作流露了蛛丝马迹。
叶伏秋盯着他的手,没忍住,无聊得用指腹戳了戳对方浮在手背上的青筋脉络。
半晌,她叹了口气。
“你真的有很聪明吗?干得可不像聪明事儿……”
“没人管你你就满意了吗?”
“非要把自己难受成这样,你就高兴了?”
内向又敏感的女孩,鲜少的,稀奇的,在男人沉睡的晚上,对着人张开嘴说了这么多话。
…………
后半夜的时候,风停了。
霄粤湾这片靠海的金贵地界,多是从海边渡到中央的带着浪声的清风,混着尘土的恶风十分少有。
这场突发的大风天气宣告着秋的袭来,夏天末尾最后的那一点柔和,彻底被秋季吞吃完毕。
今年秋天来得比往年似乎都要快,冷得,也比往年早。
只不过在南端城市,鲜少人能提前意识到。
尘埃落定,空气里弥漫着被洗涤后的腥气和透彻。
纱质的窗帘不知何时被风推开了一大半,祁醒艰难扒开眼皮的时候,视线里一下映入了窗外的月光。
涩白的月高高悬挂,亮得怪异,刺得他又缓缓闭了眼。
喧嚣了两三天的高热在一场药物睡眠和出汗代谢中消散而去。
如此简单,不堪一击。
让他觉得还挺没意思。
本想就这么接着睡,但干涩喉咙渴求水的欲望,和浑身出过汗的不自在打败了他残存的那点慵懒。
祁醒伸手,把床头柜摸了一个遍,都没能摸到印象里水杯形状的物体。
小破丫头不会把他水杯拿走了吧。
他跌回床里,抬起手背挡住眼睛,下压喉结,万般不耐。
真行。
叶伏秋,想渴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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