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完球,上完晚自习,楚澄光回到家中。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家里却灯火通明。
楚家所有人都知道,楚澄光惧怕黑暗,所以从小到大,家里的夜晚永远亮着一盏灯。
他从小就不喜欢黑暗,夜里睡觉总要开着灯睡,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每夜每夜,都会做噩梦,梦里是大片大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饥饿和疼痛。
小时候他还不能理解那些梦是什么,可渐渐大了,他就像在另外一个自己的人生。
那个人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但他不叫楚澄光,他叫杜谨恪。
那个人所经历的一切,他都在梦中和他一起经历,夜里就会成为杜谨恪。
不,不是成为,而是着杜谨恪经历着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着他每天都笼罩在阴沉灰暗的房间内,房间内酒气臭不可闻,他整日整日的忍受饥饿,偶尔那个醉醺醺的妈妈想起他了,会扔给他一袋面包,那一袋面包就是他一周的饭食。
他着才两岁的他,不会自己洗澡整理衣裤,有时候憋不住尿,会拉在裤子上面,湿淋淋的一直被体温烘干。
他着才两岁的他,没有妈妈香喷喷的怀抱,没有温暖的亲亲和晚安,没有宝贝我你,每日都缩在墙角,只有冰冷的地板和墙壁。
他着梦中的妈妈出去工作后,将他整日整日的锁在家里,有时候一个星期都忘记家里还有一个他。
好在,他过去过那个整天让他自己拿东西吃饭的保姆怎么做,饮用水喝完了,他就喝家里的自来水,饿了就吃干硬的面包,面包吃完了就吃冰箱里的鸡蛋,他不会煮鸡蛋,便生着吃。
偶尔那个和自己妈妈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会想起他,会在冰箱里放上一堆面包和鸡蛋,再出去继续工作,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歇斯底里的崩溃的大哭。
他着梦中和他一样大的小男孩,过着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瘦的像个大头娃娃,只有那个头还是那么大,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黑,身上皮包骨头,像根火柴。
醒来后,他总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梦就醒了,妈妈就会变成梦里那个妈妈。
他夜里不敢睡觉,只有在妈妈身边才敢入睡,经常夜里惊醒,到妈妈还在,感受到妈妈温暖的怀抱,他才知道那是梦。
他很乖,他怕妈妈也像梦里那个和妈妈长的一模一样的妈妈一样,经常喝酒,经常砸东西,经常大哭。
其实他知道,过去这个妈妈是后来变出来的,原来的妈妈,和梦里的妈妈一样。
他不喜欢梦里的妈妈。
梦里的妈妈也不喜欢他,她把杜谨恪送走了,送到杜家,换了一笔钱。
他到梦里的他站在杜家大门外,小小的身体很矮很矮,比他矮,也比他瘦,眼睛空洞地着那个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他好难过,他想告诉他,那不是他妈妈,他妈妈不是那样的,可他什么都说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着他进入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
妈妈教过他一个词,叫冷暴力。
他知道,那就是冷暴力。
那个名义上是他爸爸的男人不理他,很厌恶杜谨恪,并不管他。
那个名义上的爷爷上去也很可怕,很严肃。
那个名义上的奶奶更是厌恶他。
那些佣人名义上的爷爷和爸爸都不管她,家里的女主人厌恶他,也不管他,吃的都是剩饭剩菜,私下还欺负他呵斥他,有一次被那名义上的奶奶到了,名义上的奶奶到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走过去了。
他着梦里那个名叫杜谨恪的他,又瘦又小,小小年纪就饿出了胃病,这个胃病一直跟随了他短暂的一生。
四周岁的时候,妈妈就在房间里单独放了一张小床,分开睡了,开始他很不习惯,夜里总要惊醒,醒来到妈妈还在身边,到温暖舒适的房间,到小床上蓝色小海马,便觉得安心。
小海马总是能发出轻轻的海水一样的声音,轻柔静谧。
砰一声
梦里楚依萱跳楼的一幕从电视机里播放出来,他就到杜谨恪在电视上到梦里的妈妈从楼上跳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都在叫嚣,都在害怕,虽然他外表上去懵懂又无动于衷,他死死地盯着电视上的那一滩血肉,眼睛黑洞洞的。
楚澄光也很害怕,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梦,那不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不是楚依萱,是楚朝阳,楚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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