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我心底里残存的只是凄凉,但仍有一丝壮志,将它炼成羽翼,便可展翅,便可笑傲,等待来日再展翅飞翔。
陛下驾崩,新君嗣统。
全宫上下,哀痛失声。
有内侍走入殿中冷冷地向宫人宣诏:“陛下遗诏,宫中受过宠幸,但未诞下子嗣的嫔妃一律出家为尼。”
宫人们立刻哀泣出声,哭倒一片。
我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木然地任前来的内侍领着我向外走去。
路过大殿,新皇跪在先帝的灵柩旁痛哭失声。
迎接李治的将是无上的皇权以及无边的江山,而迎接我的,又是什么呢?
我必须孤独地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经过,漫长的折磨,无边无际的钝挫在肉、在骨、在血脉。
走出宫门,我没有回头。
从生到死其实也不过是这么一道门槛,却是如此艰难,万恶。
梵钟钟声嘹亮,感业寺中,众嫔妃剃度为尼,哀泣声不绝。
剃度师的剃刀在我的头上“蹭蹭”
地刮刷着,那可怕的声响如同一尾毒蛇在吞噬着我的心。
一切美的逝去,无可挽回。
似被什么触动,我轻笑一声,笑声里竟有一丝天真。
为我剃度的老尼姑顿了下,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估计她在感业寺里如此多年,剃度过无数尼姑,当一头长发面对无情的剃刀时,所有的女人都痛苦、啜泣。
惟有我,浅笑依然。
我选择了暂时尘封某些记忆,若要保护自己,便不能露出半分软弱。
时光深深,深深如海,我会等待,蛰伏地等待着对岁月进行一次痛快淋漓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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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个年轻的女人想男人
晚来风急,红尘四起。
半夜时分,突然被某个噩梦惊醒。
我再也无法入睡,坐在禅房檐下,想起过往时光。
二十几年光景,在我眼前雍容华贵地回头,瞬忽,不见。
我低头啃自己的指甲,不能自控地啃,指间血肉模糊,唇中尝到了血的甜腥。
这古怪的味道,甜酸又温热,一口又一口,足可令一个人完全陷入黑夜里。
心早已麻木,没有痛觉,而啃指甲的唯一目的便是逃避这荒芜的恐惧。
阴风阵阵,冷入骨髓。
寒冬多好啊,可以冻死害虫。
而僵硬与死去的昨日,在冬夜里,也是惊不起一丝波澜。
我总在深夜里惊醒,而后坐在檐下,啃着指甲,十指指甲已被啃得光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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