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文听到父亲的话时顿了一顿:“您知道我对绘画一窍不通。”
公爵带着鼓励的语气对他说道:“没关系,说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于是,泽尔文看着面前那幅静物图,沉默了半晌最后终于憋出一句简短的点评:“这个苹果画得很圆。”
尤里卡跟在他们身后,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打赌那一刻公爵脸上的神情空白了几秒。
最后还是里昂站出来为这对父子打了圆场,他用一种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的语气对泽尔文说道:“起码您非常诚实。”
那之后的参观时间里,公爵再没干出试着让泽尔文说些什么的蠢事。
原本泽尔文七岁开始,扎克罗就应该已经接受了他的长子毫无艺术天分这个事实,都怪今天泽尔文一反常态的提议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
他们最后走到一幅名叫《情人》的画前。
这是一幅中等尺寸的画作,虽然取了这样一个引人遐想的名字,但是画面上并没有一丝旖旎的氛围。
画面中央的模特背对着窗户靠坐在床上,这个角度很特别,几乎没人会选择画一幅背影肖像。
画面中的人身处于一间半明半暗的卧室,窗边飘起的纱布分割出明暗,模特的上半身几乎淹没于昏暗的光线里叫人看不真切,下半身则裹着暗红色的薄毯露出洁白的脚尖。
很少有人会在这幅画前驻足,因为它看上去并不起眼。
可公爵在这幅画前停了下来,里昂发现他这次停留得尤其的久。
“看得出来,您很喜欢它。”
里昂说。
作为一幅学生作品,它可以算得上合格,却决不能称得上是优秀。
可是公爵沉默地凝视着那幅画,就好像那幅画上有什么魔力,使他无法将目光移开。
“我确实喜欢它。”
公爵转过头用十分柔和的语调对他的朋友说道,“如果可以,我想见见画家本人。”
泽尔文听到这儿终于多看了一眼画布右下角的署名——博格·科里亚蒂。
他的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顿了几秒,不久之前他刚在聚会上听伊登提起过这个名字。
突然之间,画板上的女人就像缓缓转过了头,她尖细的下巴搭在裸露的肩膀上,露出小半张侧脸,倏忽抬起眼尾朝画外的人看了过来。
泽尔文皱起眉头别开了眼,他忽然觉得这幅画变得□□又邪恶起来,一个画家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对公众炫耀着他见不得光的情人,实在既浅薄又可悲。
早上参观完画展之后,公爵留在议会厅和其他人一块用饭。
泽尔文打算趁这个机会从议会厅后面溜出去,那儿有道小门通往圣心教堂,只要他能在半小时内回来,就不会惊动这次随行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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