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他微微隆起的腹部轻抚,耳边传来呢喃“厘厘,这是我们的孩子。”
对,这是我们的孩子。
“辛苦你了。”
江寄厘轻轻摇头。
男人说“我你我永远你。”
眼前的情景如同漾起的水波,变得层层叠叠交织混乱,像是由无数记忆拼凑起来的万花筒,光怪陆离,却异样引人沦陷。
每一个片段都如此真实的上演着。
他们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他们在宁静安逸的午后互诉语,他们亲昵的抱在一起缠绵的接吻。
厨房里飘起袅娜热气,男人身上系着那件熟悉的猫咪围裙,手里捏着汤勺,江寄厘扑进他怀里,脸上是灿然的笑意。
他们像所有恩的伴侣一样生活,男人那么真实的着他,把他捧在手里护着,他们相拥而眠,江寄厘说了一句“希望明天也能见到你。”
他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怪异之处,无法自洽的逻辑和场景的变换都突兀至极,他却安然的睡了过去。
实在过于平淡,江寄厘醒了过来,轻轻眨了眨眼,凌晨三点,他竟然已经一觉睡到自然醒来。
心脏的频率很稳定,并不是惊醒的,他陷在被窝中间,仍是一个很舒服的睡觉姿势。
可是现在万籁俱寂,深夜的寂静密密匝匝挤在空气里,他心头涌上无数无法言说的孤独感,巨大而空洞。
梦境和现实被残忍的一分为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
心脏终于泛起了些疼,江寄厘有些自暴自弃的把脸埋进被子里,眼眶涩得想要流泪,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触感黏腻的睡衣。
他做了个这样的梦。
不知道清醒着安静了多久,江寄厘再也忍不了了,他急匆匆掀开被子,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后换掉脏了的衣物。
全部收拾好以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外面天色又暗又沉,气温也低得吓人,恍然有了深冬的冷意,但江寄厘却怎么都没了睡意,他不想再回床上。
当然也并不想待在整晚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客厅,记起一点旖旎他都想要落荒而逃。
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宽大的毛绒外套,拿了手机悄悄去了阳台。
阳台被打扫得很干净很整洁,之前他养的花草长久无人照料枯了一大半,他回来便都收拾掉了,恰好赶上天气转凉,索性把这里腾空,布置成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窗户关得很紧,但依然能透进不少渗人的冷气,江寄厘把暖风机插上了电,顺便开了一盏小灯,不一会,阳台的玻璃上就浮起一层朦胧的水汽,可见外面气温实在不高。
江寄厘靠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手机里有几条未读信息,是昨晚他和纪灼说过晚安后纪灼又发来的。
纪灼晚安,江老师,做个好梦。
江寄厘垂着眼睛,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唇角,确实是个“好梦”
。
退出聊天框后,手机安安静静再次陷入沉默,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咔哒”
一声轻磕,手机被反扣在桌上,江寄厘疲累的揉了下脸,莫名憋闷,他起身开了半扇窗户。
阳台上好不容易聚起的暖气瞬间消散,冷得江寄厘打了个哆嗦,他想,冬天真的来了。
厚厚的毛绒外套将他清瘦的身体裹住,他慢慢趴在窗边,下巴磕在交叠的小臂上,气温实在低得恼人,江寄厘的鼻尖没一会就冻得发红了。
他却不想关窗。
街景萧瑟而寂静,还好那几棵树是常青,没有光秃到难的地步,当然,也并没有想要的活力和生机,在夜色的笼罩下,绿色的枝叶全都惨惨的一副墨色,和灭了的路灯靠在一起。
江寄厘一就走了神,他呆呆的趴着,在没注意到的对面小巷中,一只猩红的烟头掉在地上,而后被一只脚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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