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然后小心地对折起来,放入一个小锦袋中。
刘娥握着小锦袋,望着元侃问道:“三哥真要把这个交给钱惟演?”
“当然!
马上让王继忠去钱府一趟。”
“衣冠葬邙山,魂身归故里,这个金蝉脱壳障眼法说到底可是冒了欺君之罪,三哥可考虑清楚了?”
“想当初小娥被驱赶出京,我心急如焚,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与小娥再不能相见,都是钱惟演兄妹和张耆出谋划策,才将你安顿与此,论起这份情谊,比那冷冰冰的法度要珍贵不知多少倍,况且,钱家一向善事中原,维护一统;纳土归宋之举更是功在千秋。
如此胸怀天下苍生之人,他的遗愿竟不能得以实现!
他只想魂归故土,去守护他曾经一手缔造的繁华江南,这个要求过分吗?”
不知不觉中,元侃的声音竟渐渐高昂起来:“大道自在人心,胸中有道义,何谈欺君之说!”
刘娥以一种欣喜的目光打量着元侃,什么时候这个从小就在长兄庇护之下的闲散王爷逐渐成熟起来,有了自己的主张和见地。
废朝七日后,太宗下令厚葬钱俶,追封为秦国公、邓王,谥号忠懿。
敕中使王继恩、贾继勋等护丧。
从京师到洛阳北邙,一路上卤薄鼓吹,极尽哀荣。
傍晚时分,夜幕刚刚降临,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从钱府悄然驶出。
“停车检查,干什么的?”
南城门刚刚关闭,京城虽说取消了宵禁,可是夜间出城也需有“路引”
的。
“兄弟们辛苦了!”
一身劲装打扮的刘美从马车上跳下来拱手道:“鄙人军务在身,即刻出城,不能延误,兹有令牌为证。”
“原来是刘虞候,这么晚还要办差啊,辛苦了!”
刘美已在巡防营中任职大半年,这城门守卫也有相熟的,刚巧今日值守的认识刘美,看了看令牌,也没有过多查问,挥手就把城门打开放行。
“哥们儿,你说这么晚了,这个刘虞候出城干嘛去?还有,他的马车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载的什么?”
一个守卫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对另一个小声嘀咕说。
“管他载的什么,横竖又不是投敌叛国,再说了,这个刘虞候可是不简单呢,听说是襄王亲自举荐的,他还和钱王府里的世公子钱惟演交好呢。”
“嗯,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还真有来头呀,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么!”
另一个附和着点点头。
马车快驶向汴河虹桥码头。
白天,汴河上船只往来,尾相接,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停靠河岸,紧张卸货。
虹桥上,更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此刻热闹了一天的虹桥也平静下来,只见它横跨汴河,宛如飞虹。
在夜幕下更显得气势磅礴,宏伟壮观。
从马车上跳下两个黑衣人,正是钱惟演和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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