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世的时候也说过,他们二人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天资出众,没道理二十多年了毫无进展啊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不成,难道前头一百多年,成千上万的同道也都不成么
便是个瞎猫也该碰着死耗子了,如何他们就是不行呢
直到有一天,宋道长忽然鬼使神差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不是人不行,而是这条路本身就有问题呢”
谁都没敢细想
“前车之鉴,后车之覆,旁的本事没有,好歹轻重还是晓得的。”
张道长笑道,“若果然日后有旁的出路,炼不炼丹的也没什么要紧。”
前朝道教几近覆灭的血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如今谁还敢胡乱吃什么丹药尤其是那些皇室权贵人家,越发惜命,在他们跟前提都不敢提的。
这两位道长倒是实在的很。
展鸰和席桐交换下眼神,忽然就有点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亏他们还慎而又慎,合着人家根本就是“既然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也只好先凑合着炼丹”
的想法
这就好比考生连续突击,将那些个奥数集锦上的题目都背的滚瓜烂熟,谁知到了考场打开卷子一一年有几个季节
最大的问题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虽然无语,可到底皆大欢喜。
于是四人彻底放松,先畅想了下来日风光,又胡乱说些闲话。
“炼丹本不是什么好玩的,”
展鸰又补充道,“可若是小心些也没甚要紧,只别往嘴里送就是了。”
科研还是要的,总不好因噎废食,若是好好弄,没准儿日后还能出个震惊中外的科学家、化学家啥的。
“道友说的是,”
宋道长笑呵呵点头,“说来本观做的那些个驱虫丸、避暑丸等都甚好,本钱不多,也无甚风险。”
炼丹的人基本上都具备一点基础的医学知识,大多会做点丸药,只要不强行另辟蹊径,还是值得信任的。
张宋二人如今感激他们更到了十二分,硬拉着留了午饭。
今儿展鸰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就顺便将那一小筐粽子蒸上。
张道长就笑,“倒是又占了两位道友的便宜。”
说句实话,自打认识了这两位道友,前景如何暂且不论,清宵观上下的伙食倒是改善不少,那几个小道士瞧着都胖了
展鸰也笑,“不值什么,之前你们给的那些山货甚好,我用它们做的核桃板糖和栗子酥,叫人送了来,你们吃着还好么”
宋道长点头,“甚好,香甜得很,道友费心了。”
观中日子清苦,莫说甜,就连油花都不常见的,耗子都知道在这里找不出果腹的东西,已经许久不见了。
月初这位道友叫人送来好些个糖果点心,众人都甚是感激。
先去先人和祖师爷跟前供奉了,然后按人头分了一点儿,几个小的多分,都是算着日子吃的。
张道长又给几个人倒了茶,也是欢喜的坏了,不由得突发奇想的问道“那若是我二人鬼迷心窍,非要炼丹求长生呢”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两位道友齐齐抬头过来,眼神说不出的锐利复杂,如同利剑一般激射而出。
也不知怎的,张宋二人忽然打了个哆嗦,觉得脊梁骨有些莫名的寒意。
席桐收回视线,垂了眼睛,盯着茶水表面泛起的细小涟漪幽幽道“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任何一种行为都具有两面性,炼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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