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于鹰端详照片,若秋飞快地撕下了信纸。
“谢谢。”
于鹰放下了照片,摊出另一只手,“但我还是比较想要你刚才的画。”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若秋不太情愿给,但于鹰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法装傻充愣,只好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了他。
他本以为于鹰会看很久,没想到于鹰瞟了一眼,就把画搁置在了桌上。
“比之前的好点。”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给评价。
“之前?”
若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你是说我在客厅捣鼓的拼贴画吗?”
“不是。”
于鹰很快否定了,“我是说你速写画得很不错。”
“可能是小时候练得多。”
若秋察觉到于鹰好像在转移话题,他想不出所以然,也就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我曾经一度只想画有颜色的东西,水粉水彩,油画之类的,就是很讨厌速写,后来被我妈逼着画速写,练着练着就习惯了。”
“我知道她,林婉月,她是国内最早一批开始接触油画的画家。”
于鹰拿起茶壶倒茶,眼睛却一直在瞟桌上的画。
“之前在威尼斯双年展,很多人都以为我的绘画天赋是来自于她,但她其实不是我亲妈。”
若秋垂下眼眸,“我从记事起就已经在福利院里头了,听说我亲妈没有能力抚养我,我是被救助的。”
第十九章靛蓝
模糊的记忆只剩下了几个灰白的画面。
有着白墙的院子,丛生的杂草,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的生母好像在精神上有点问题,经常打骂我,我年龄太小了,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多印象,都是后来听说的。”
若秋把手中的笔转得飞快,他好像还没有对谁说过这些事,这些回忆在深渊里发酵许久,每次想起,他都觉得自己站在深渊边缘,里面泥沼张牙舞爪的,伺机将他吞没,所以他避免经常想起,甚至想忘记,但不知为何,现在在于鹰面前,他竟然能够很顺畅地说出来,甚至可以不带什么情绪。
“打骂声就算了,她还经常敲墙,敲玻璃窗,把垃圾丢到隔壁院子。
邻居忍无可忍,过来敲门跟她争吵,说她制造的噪音扰民,吵着吵着就骂她不是一个好妈,说孩子跟了她就是受苦的。
那之后她哭了好久,有一次她把我锁在家里,一个人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没人知道。”
手上的碳笔掉了下来,若秋扬起头,对着于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僵硬,“其实我很感谢那位邻居,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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