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话的声音温软,像没出满月的小猫,含糊着气音儿。
重山只觉后背痒,想挠一挠,没来由心头烦躁。
“你跟我走,自有安顿你的去处。”
丢下这句话,他扭头就走。
若非需要一个人演戏,他真不想和这姑娘多说半句。
美则美矣,看着也好拿捏,可这未语泪先流的架势,实在是让人头疼。
走出去一丈远,觉人没跟上,重山回头就见杜微澜还在原地跪着,荼蘼衰败的杏花撒了一地,落在麻布衣裳上,平白生出一种落拓诗意来。
这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生得单薄苍白,偏偏红唇墨,让人惊艳之余,违和感极强。
给他一种生错了地方的感觉。
这样的人,怎么会流落到清水县呢?这样的长相,应该养在某个深宅大院里,不被旁人看到。
“还不走?”
重山眉头微皱,竟真开始设想这样一个人,养在后宅会如何。
“还没谈好呢。”
杜微澜头也没抬,将风吹开的麻布抖落开来,重新给捡来的‘爹’盖上。
裹尸布盖好的同时,她敛去眼中嘲讽。
这人不认得她了,她却认得对方。
重山怒道:“又不是你亲爹!
你跪了半个月,换过两个爹。
跟我走或是见官,你选一个。”
杜微澜表情呆滞一瞬,旋即展露出跑江湖的丰富经验来。
“干爹也是爹,公子莫不是欺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眼看着周遭有人开始聚集看热闹,重山深吸一口气,甩袖道:“随我来,你……干爹自然有人处理。”
“那不成,旁人办事,我不放心。”
重山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拳,缓缓闭上眼。
“好,好。”
连连道了两个好字,他声音压抑道,“你爹要葬在哪?”
“城东二十里。”
杜微澜抬头,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闪着光。
终于钓了一条大鱼,嘿嘿。
“那是一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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