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到底是个没见识的,耳朵根子又软,没了薛宝钗在旁边提点,很快就被忽悠瘸了。
为了薛家的传宗接代着想,薛姨妈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依旧只能抱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坐到了梳妆台前,愁眉苦脸的任由红叶等人在她脸上涂脂抹粉,肆意打扮了起来。
“薛夫人呐,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
“你这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今天这可是你的好日子,这大喜的时候,可得笑容满面才行。”
“别说你没伺候过男人,你得把老爷当成自家的丈夫来看,喜庆一点,赶紧笑起来!”
“你要真想哭,那也得等老爷与你合体之后再哭,那时候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被反复折腾了多次之后,薛姨妈终于强颜欢笑起来,被装扮好,换好吉服,蒙上盖头,坐到洞房之内,等着新郎官过来。
盖头一落,喜烛的光线顿时便被遮挡在了外面,跟着沉入深渊的还有薛姨妈的心海。
她不由自主便怀念起了当年刚出嫁时候的景象,那时的心情是忐忑、紧张、羞涩,以及期盼,但是现在,有的却只有耻辱及难过。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绣球绸带,有心想要干脆用这东西把自己吊死算了,但却又没有那种勇气,而且也害怕自己死后儿子被迁怒受刑,满脑子乱糟糟的,连展廿四什么时候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来,娘子,我们先来拜天地。”
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让她顿时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按着当年成亲时的流程,亦步亦趋地跟着声音拜了三拜。
直到等夫妻对拜的时候,她才猛然省起,自己丈夫都死多少年了,两个孩子都十几岁了,而现今和她共同对拜的人,其实是那山贼头子。
她……二婚了!
还是以妾室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仪式感在很多时候真的有用。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拜天地仪式,薛姨妈心中的抵触居然就削减了很多。
如果说被丢到床上用强,那她心中肯定还能自我安慰,一切都是被逼的,但这天地都拜了,高堂诸神见证,她薛王氏,以后就得改姓了。
薛姨妈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浑浑噩噩地被展廿四牵回了床畔,用秤杆将盖头挑了起来。
灯光之下,薛姨妈桃花粉面,娥眉微蹙,略带愁容,姿色更增。
那香菱穿着合体的吉服,如今裹在薛姨妈身上,就显得小了很多,鼓鼓囊囊的,将身体都箍成了葫芦形。
香菱有着少女独有的粉嫩,而薛姨妈则自有熟妇的风韵,尤其是她那多年豪门贵妇的雍容气质,更是香菱和山寨诸妾所根本无法相媲美的韵味。
望着灯下那穿着吉服丰神俊朗的新郎官,薛姨妈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日成亲之时,不觉便脱口喃喃道:
“老爷……”
“哎!”
展廿四笑嘻嘻地答应一声,坐到薛姨妈身边,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娘子,为夫还不知道娘子的闺名呐!”
薛姨妈身体一颤,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但却被健壮的手臂箍住,无路可退,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颤声回答道:
“妾身闺名叫做、叫做王文君。”
这话一出口,展廿四顿时便感觉到怀中美人的身体柔软了许多。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真不是能随便说给人听的,一般都是自家内部知道,在外面都是亲眷朋友们才有可能知道,但对于外人一概保密,只以张家女、李家小姐之类的称呼代称。
就算是婚后,别人的称呼也往往是张家娘子、李家太太这样的代称。
对于已婚女子来说,这闺名基本都是丈夫专用,外人就算知道,叫了出来那就是有意轻薄。
薛姨妈如今把闺名都亲口道了出来,心中的底线便随着又崩断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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