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良在疼痛中感受到,师傅是真气疯了,他是想杀人来的吗?
冕良虽被揍,却为师傅伤心。
他知道师傅有多疼这个女儿,也知道师傅有多疼爱自己,怎么会让他气成这样呢?他把冕良打得多痛,他心里就有多痛吧?冕良情急下他捞住那条拐杖,跪下,“师傅,你要怎样才消气?别这样,打到慈恩会出事的。”
何师傅气喘吁吁,眼珠子都红了,吼,“已经出事了啊,冕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就把那个混蛋给我找出来,我可不想要个来历不明的孙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慈恩这时也跪下,没什么表情,没泪水,跟她爸赌上气了,“好啊,爸,你嫌我丢人就打死我好了。”
何师傅一拐想再揍下去,冕良死死抱住,头脑发热,说,“师傅,我娶慈恩,我和她结婚,这孩子就不会来历不明了。
我明天让我妈来跟您提亲,这样您能消消气了吗?”
何师傅问冕良,“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
“不是你的你娶个屁?!”
何师傅怒冲冲喊一嗓子,但好像没那么气了。
“不是我的我也娶。”
冕良头上汗流如注,他随便用手背抹抹,情挚意切地,“师傅,只要您不嫌弃我不争气,我愿意照顾慈恩一辈子。”
慈恩都被吓傻了,颤巍巍喊声,“良哥~~”
其余话再也说不下去。
不知道何师傅为什么突然沉默,雨水滴滴答答的下来了,路灯惨淡,照着路边这一票人,站的站,怒的怒,跪的跪,上演着一场不知所谓何来的伦理大悲剧。
末了,是骆远钧大小姐突然发飙,她先冲上前踹开韩冕良,然后再一脚踹到何师傅肚子上。
何师傅吃痛后退,远钧顺势夺下那只藤拐,抽了何师傅一记。
冕良跳起来去抢那只拐,叫,“你疯了啊,那是我师傅。”
远钧推开他,“打的就是这种烂师傅。
口口声声骂女儿肚子里的是野种,你见过野种长什么样子吗?”
骆远钧恶形恶状,撑着那只拐,大拇指冲自己指指,“我就是野种啊,我妈生我的时候我爸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我对这个社会的贡献可一点都不比你们这些不是野种的人少。
还有啊,我身后这两个人,”
远钧拉起跪在地上的慈恩和抓着她手里藤拐不放的冕良,对着沉沉雨幕后的何师傅喊,“我告诉你,这两个人是我的,我会带他们去验伤,有个好歹,我告你恶意伤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打人?他妈的谁不会?到时候让你把牢底坐穿,在监牢里爱怎么打你就怎么打!”
远钧骂完,冲慈恩说,“身份证存折带了没有?”
慈恩喃喃道,“带着呢。”
停一拍才又说,“你不能骂我爸。”
远钧不管那些,拎着藤拐拽上冕良慈恩走向路边她那辆吉普,边走边说,“下次再和家里闹翻之前,记得把自己的东西先收拾好带出来,免得手忙脚乱。”
冕良心里赞叹,真是有经验,经常离家出走吗?问题是谁会事先预料会和家里闹矛盾啊?他这会儿被师傅打到的地方生痛,但心里却很高兴。
他高兴刚才远钧说的那句,他是她的人。
但也有不爽,这话都应该是男生先说的,怎么被她抢了呢?
等冕良上车后,高兴不起来了,他白衬衫上斑驳着血渍,原来头顶上滴落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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