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转头就走,那景象太过刺眼,他怕一进门就忍不住掀了桌子,这会吓到白棠。
白棠是个太胆小的人,凡是关于自己的她总是很害怕;她也是个太温柔的人,只是那份温柔,白棠从来不肯给他。
白棠陪着顾韫回到前堂,果真每日登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只是无人搭理顾韫,于是她又回了行云阁去取一些纸笔,给顾韫画了一些几何,陪他解解闷。
两人从清早待到傍晚,也没等到裴寂的传唤,白棠送顾韫离开王府的时候轻轻开口:“顾兄,你别忧心,我去见他。”
“别勉强。”
“我心里有数。”
白棠叫乐莺领着她走到裴寂的书房,想要进去的时候被赤碧琼拦住了。
“里面有客人。”
白棠点点头,她一直站到太阳完全下山,屋子里的人也走掉了。
紧接着,远远走过来个女子,被丫鬟簇拥着,白棠定睛一瞧,孟央走过来了。
“妹妹也来了?”
孟央冲她点点头:“我来接殿下去吃晚饭,妹妹要不要也一起?”
“我……”
白棠实在是非常尴尬,她找了个撇脚的理由:“王妃姐姐,我就不去了,中午吃的有些多,我是消消食,走路不小心走到这儿的。”
她一边说一边离开了。
流萤在一旁说道:“这新来的小夫人倒是有心思,一个劲儿的往殿下身边凑,一点规矩也不懂。”
白棠走得更快了。
孟央看着白棠离开的背影,叫流萤不许再说,裴寂一出来便瞧见孟央,以及那一抹逃得飞快的影子。
裴寂随着孟央去用晚饭,白棠隔了一会儿却又偷偷折回来,继续等在书房前面。
她一直站着,两条腿越来越酸,等到天上已经满是星星了,她便突然想到宋宴了。
白棠仰着脑袋,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
碧琼一直看着她,中间也劝过她几次叫她回去等,可是白棠十分执拗,不肯回去,现在又走到碧琼面前:“你们把小宴子埋在哪儿了?”
关于宋宴的话题早已经成了禁忌,碧琼只是摇头,白棠哭着小声说:“你们把他害死了,现在我连他埋在哪儿都不可以知道吗!”
碧琼看见她红红的眼睛十分愧疚,可到底没说什么,白棠抽了抽鼻子:“你不说也罢了,反正人死了总能见到面的。”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可她不能再哭下去了,等一会儿裴寂回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她蹲在地上用裙子的下摆使劲擦了擦眼泪。
一双玄色靴子停在她眼前。
裴寂在孟央处只略站了站脚,胡乱吃了两口饭,便起身去行云阁找白棠,没找到,王府院子里他又转了好大一圈,没想到她竟在书房这儿。
他还以为是白棠学乖了,心里有些高兴,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冷着脸拉她起来,白棠腿几乎直不起来,晃悠了两下便向侧倒去,裴寂立刻圈住她,怕她跌倒。
“什么事?”
裴寂任由白棠扒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到书房里了。
书房里映得很是光明,蜡烛也点得足,壁上挂着各色书法家的字,白棠是不懂得这些的;一副对联挂在墙上,上联是“夜眠人静后”
,下联是“早起鸟啼先”
;墙上堆满了书籍,窗下的案头上亦是一样,那些书籍并不光洁,而是注满了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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