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大一小两艘船停靠在了河的北岸,按照地图来看,这里离高唐县大概还有九十来公里,但夜晚行船十分不安全,众人还是在河边找了个地方靠岸休息。
这次的行程,先知们是下了本钱的,孙空太史慈等人都有睡袋,船上也带着脱水的蔬菜、肉类和果干,甚至还有一口大铁锅和一口老式铝汤锅。
这会儿,大家正围拢在岸边,点燃篝火煮着黍米糊糊,王风正在往里面投放着蔬菜和午餐肉,还有盐。
张岳一直管这个东西叫恩稀马,但不影响古代劳动人民吃得很香。
“晚上河水的温度很低了,这里流不快,河水已经只有三摄氏度了,再过个把月,可能就真要结冰了。”
孙空看着温度计,一边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一边打开电脑记录下。
他手里这方神秘的魔镜,一直让周围的家丁充满敬畏,但是唯独甘顺却好奇心大过害怕,守在孙空的身边观看。
“先知可是在记录大河水象?”
孙空扭头,眼前的汉子约莫二十七八左右,穿着鼓鼓囊囊的劳保棉衣,外面罩着一件布袍。
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效仿先知,把自己的头也剪短成了寸头,这在他们见过的古人里,还是第一个。
“是啊,留下水文记录,也便于将来行船。”
孙空点点头,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温度计,当下便和他科普起来。
“原来如此,想那木榫,每逢冬日,便要松动一圈,想必这就是先知所说的热胀冷缩之意了。”
甘顺点点头,这一解释,算是让他有些明白了。
然而他随即又摇摇头,“既是热胀冷缩,可陶罐中水结为冰,却往往胀大,撑破陶罐,此却为何与热胀冷缩不符?”
孙空不由得对此人刮目相看了起来。
这说明此人不但听懂了,而且还会思考,举一反三,甚至带有批判的思维,这在古人当中,是非常少见的。
这个问题放在现代,倒也不难回答,无非是水分子间的距离,在液态结构下和晶体结构下的不同。
但在东汉末年,他想和古人聊这个,也未免太脱了一点。
“这个有些复杂,但你要是愿意听,我可以和你尽可能简单地讲一下。
先,我们讲讲物质的三态……”
孙空思忖片刻,还是觉得试一试,和古人讲讲这些知识——哪怕对方听不懂,自己也能收获到一些有用的反馈。
甘顺觉得自己晚上被人把脑子洗过了一般。
原来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对世界的观念,在先知们系统的科学知识面前,土崩瓦解,而一副崭新的画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晚上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这些新奇而真实的概念,仿佛许多火把,把他眼前的世界不断照亮、照的更清晰。
可惜一个晚上的时间实在是有限,还没来得及对新世界初窥门径的他,在清晨刚昏昏睡着了一会儿,却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喊醒。
“有敌兵!
撤离!
!”
站在高处的太史慈振臂呼喊道,他拿着一副带夜视双筒望远镜在放哨,目镜里,出现了许多人影,正在向这边移动。
幸亏太史慈还算江湖老手,把自己排在了天亮前的最后这一班岗哨,果然现了敌情。
对方约有好几百人,在夜幕下,移动的度也不算慢,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只是没有看到骑兵,从身影上看也没有披甲持刀的战兵,想必也是一些黄巾贼寇了。
太史庄的家丁还算训练有素,百余人全部撤离到船上之后,便起锚一起划船,等看到零星的火把出现在他们营地的时候,他们早已走出了约莫一里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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